【篇一:这也是一种美】
初春,大年的余味儿刚过。春燕衔来春泥,尖尖的绿芽毛茸茸的装点着大地。春风沁凉,晨辉初照,城市里的一切,在鸟语花香中迎来喧嚣。
街角烧饼铺的王大爷从老家回来了。大年期间,家家店铺都关了门回家团圆,附近的人们可惦记坏了那几家小吃店的美味,这不,王大爷刚回来,门前就排起了长龙。
王大爷挽着袖子,围上白围裙,深褐色的手臂上青筋时隐时现。它将双手埋进面粉里,沾上满手的粉,嘴朝两手呼口气,“啪啪”地拍几拍,理理围腰,正正帽檐,扯扯袖口,眼一瞟,嗓子一扯,高喊“我要开始了!”一副庄严又滑稽的模样。
王大爷拍面粉是远近闻名的一绝,他先将不大的三尺案板洒满了面粉,他右手拽起一块面团在面棍下碾压三下,然后左手飞速地扔在案台上,只听“咚,啪,嚓”一声,面团就一排一排整整齐齐摆开,活像一个个胖娃娃,一滚一落,别提多可爱了。王大爷做面饼很神速,只见一分钟就摆了大半张案板。
一会儿,塞足了馅儿的面饼下锅,油锅里便噗嗤噗嗤响得个欢,白皙的面饼逐渐变的色泽金黄,脆脆的表壳“呼哧”地爆着油香,王大爷又扬手撒上了白色的芝麻,撒上葱花,浇上辣酱,新鲜的烧饼出锅了!小孩子挤到案台前,胖嘟嘟的小手举得老高,拿着钱,含混不清的嘟囔:“爷爷,我要吃你……的饼”,排队的人们一下子乐开了。
院子外的这家小铺是人们常去的地方,门前的大槐树下围着一圈下棋的老人,胆大的孩子爬上槐树向案板前买饼的伙伴喊道“我要多点葱花!”稚气的声音夹杂着落棋的吧嗒声,面饼哧啦的下锅声从这小院飘散出去,远一点,远一点,传到了院外熟悉这场景的人们耳畔,每每想起,心中总会有些暖意……
王大爷做了几十年烧饼,客人也吃了几十年,冬去春来,小院里繁花落尽,又万木争春,岁月匆匆却淡不去小院永恒的香味。
阳光斜斜地铺满在这小院里,炸饼声偶然停寂,老人们专注地下着棋,收音机放着老曲儿,有只猫,卧着听。一切都那么和谐,那么自然,那么愉悦。小院真美,美在让人留恋的浓浓人情味;小院的美,还美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爱,相伴与守候。任时光匆匆,却淡不去这份情,忘不了这段回忆,彼此珍惜,这,也是一种美。
【篇二:遇见白围裙】
心系一处,无事不成,这是匠心——题记
露珠,沿着蒲公英和三叶草的梦境滚落,溅起一片片透明的阳光。在一种金黄般的喧哗声中,孵出一个不再潮湿的黎明。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番洗漱后,迎微风、踏鸟鸣,我迫不及待的走向附近新开的肠粉店,要尝尝鲜。
肠粉店店主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大姐,眼角上爬上了隐约可见的几条鱼尾纹,但两眼非常有神采,一道柳叶眉,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一头秀发盘在脑后,岁月的风霜在脸上刻下的沟壑却掩饰不住她曾经的美丽,身材高挑,穿着一条白围裙。
洁白的围裙上还绣着一枚红牡丹,一片片花瓣紧凑地挨在一起,一层一层地,紧紧地裹住中间的花蕊,像个雍容华贵的夫人。
只见大姐先用软刷把不锈钢专业肠粉盘涂上一层油,再用一个大勺舀一勺米浆放在盘子里,上下左右晃动,米浆就听话地摊平在整个盘子里,再把肉末均匀地撒在盘子上面,又拿起一颗鸡蛋在盘边轻轻一磕,蛋壳上出现一条裂缝,大姐单手拿着鸡蛋,微微一捏,蛋黄和蛋清迫不及待地跳到盘上,再撒上少量生菜,把盘子放进蒸炉里。
大姐行云流水的动作赏心悦目,让等待的过程也不是那么漫长枯燥了。
不一会,一盘肠粉就做好了。晶莹剔透的肠粉慵懒地躺在带青色花纹的碟子里,看起来粉皮白如雪花、薄如蝉翼。夹起伸入口中,一股浓郁的米香扑面而来,肠粉本身淡而无味,精髓在于最后淋上的酱汁,带出肠粉本身的鲜美。大姐做的肠粉,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深深惊艳到我了。
我好奇地问大姐为什么她家的肠粉那么好吃?是不是有什么神秘配方?大姐脸上笑意盈盈,说道:“哪有什么神秘配方,肠粉好不好吃,就看米浆和酱汁。我们家的米浆,都是前一天提前将糙米放入水中浸泡,第二天现磨出来的,而现在大多数肠粉店的米浆都是用粉冲出来的,味道哪有我们家的好?虽然成本低,但是没有用心,没有下功夫,哪来的好味道?我们做餐饮的,重要的是良心,不然哪能做得长久?“
大姐对肠粉制作的细致与精益求精大概就是她的肠粉店生意这么火爆的原因吧。
匠心,是这个时代稀缺的精神。佛家有云:双手合十,乃是将十方力量凝聚。制心一处,无事不成。时间撒在哪里,哪里就开花结果。守一种精神,做一个匠人!
大姐的精神,不正像这白围裙一样洁白、动人。
【篇三:风动桂花香】
早就听闻他的糖画与众不同。
老远,便闻到了幽幽的桂花香,像一条条清凉凉明媚的小蛇无形的游进心来,吸引着我来到河畔他的摊前。
木质的桌面上摆放着一个银白色的铁盘,不大,却锃亮。桌角是一排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近看,是磨碎了的果仁。再看那铁盘旁的白瓷碗,盛着一碗藕粉色带点儿黄的糖浆,里面还凝着几片桂花瓣,静候在一旁,像是一整块的玛瑙。
买糖画的竟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围着半身的白围裙,坐在摊边休息着。看我走近了,忙站起来问我要什么,我踌躇了一会儿,要了杏仁碎的糖画。他应了一声,用小勺盛了一匙,倒在白瓷碗里,细细地搅匀了,又从桌下面拿出了一只精致的银汤匙,放进白瓷碗里。准备好一切,他抬起头,叫醒正看得发呆的我,我一惊,回过神,他问我:“画什么?”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我脱口而出:“桂花”。他再次应了一声,低头做画。
抬眼便见他拿了一根长长的竹签,压在铁盘底下,舀好糖浆的银汤匙悬在盘上,他像是一位久执画笔的画家,反复斟酌着该在何处落下第一笔,数十秒之后,第一滴糖浆准确无误的落在竹签上,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始十分享受地制作糖画,稳健地握着银匙,手肘处灵活的转动,全神贯注之下,一朵朵桂花跃然于铁盘之上,层层堆叠,渐渐的,他画画的速度越来越快,没有一点点迟疑与犹豫,在最后至关重要的一提中,完美的完成了作品。
令我惊讶的是,他的眉间竟泛起细密汗珠,该是何等的专注,付了钱,他拿起那花团锦族的糖画,微笑着递给我,我无言接过。有些泛着老黄的糖画,让我欢喜亦有些许的惆怅,这样的秋月,古桥石边,寻了桂子,寻着了让人惊叹的手艺,布着阴云的天,没有太阳,太艳的天总是大众的,举着糖画,泯一口轻甜,拂着桂花的香,为糖画人的手艺所折服,脑海中回放着制糖画的场面,品味着沁人的甜意,默念:
花开花落,人随风过
不识风霜苦,安知糖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