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阳光一缕】
天气非常寒冷,一阵风吹来,让人感觉有一种刺骨的冷,但是我的心里却像喝了米酒一样又甜又温暖。
记得那年,也是一个冰天雪地的冬天。那天,我和妈妈去超市买东西回来,看见楼道里黑漆漆的,按电梯也不开门;我们只好摸索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里向上攀登:一楼……二楼……三楼……四楼……五楼。啊!终于回到了家!
回到家,我们点起蜡烛照明,妈妈叫外卖,我在家里看书。妈妈走后没多久,只听门外有两个人在说话,原来是对门的李阿姨和黄阿姨。
“哎!真烦人!又停电了,害得我做不成饭还要去外面吃!”
“对呀!我的灯好好的,结果突然停电烧坏了,还要去18楼找王师傅,可楼这么高,又没电梯,你说这可怎么办!”
又过了一会儿,我的四周变得安静极了,抱怨声没有了。
第二天,我下楼一看,楼道里都点起了蜡烛。这样一共持续了3天,那烛光轻盈盈地摇曳,仿佛诉说着点烛人的情怀。
那一缕烛光——照亮了我的人生,拉近了我们邻里间的距离。
【篇二:又到枇杷成熟时】
今年的阳春三月,又到枇杷成熟的时节,我来到舅舅家。站在庭院的枇杷树下,脸盆般硕大的枇杷树依旧高高地耸立着,仿佛一把绿色的大伞。我仰望着饱满而桔黄的枇杷,睹物思人,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感慨油然而生。二年前,也是在枇杷成熟的时节,外公撒手人间,驾鹤西归,只留下了枇杷树下的令我难以忘怀的往事。
枇杷树下有外公的爱抚。我在五岁多时,由于妈妈怀着小妹妹,爸爸又要干活,只好把生性活泼好动而淘气的我送到长江镇的外公家养,一住就是整半年,直到我开始上学才回到父母身边。这半年来,外公总是陪着我。他慈祥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常常用手抚摸着我的小脑袋,逗我说话。枇杷树下有一张圆石桌,石桌的四周有四个石墩凳。外公总是变戏法似的,石桌上总是有吃不完的零食。我现在仍有吃零食的嗜好,就是那时被外公宠爱的结果。
外公是位业余木匠,没拜师傅,无师自通,家中的桌椅板凳全出自于他那双灵巧的手。外公在枇杷树下做木工时,我也常常拿起铁锤、锯子类的工具,学着外公的样子这里敲敲,那里捣古捣古。一次,我学外公钉钉子,钉着钉着,一不小心铁锤落在了我的小手指上,痛得我哇哇大哭。外公赶忙丢下手中的活,揉着我的小手指,并把我的小手指放到嘴边不住地吹。
枇杷树下有我童年的快乐。每当夏天月朗星稀的夜晚,我和外公在枇杷树下乘凉。石桌上往往放着一个大口盅,口盅上盛满了自家酿的米酒,外公时不时呷一小口,那米酒香沁人心脾。我常仰着头问:“好不好喝?”外公把酒盅放到我的小嘴边,说:“你尝尝。”有时我竟敢用小舌头舔一舔。虽然我不敢喝酒,可我对米酒散发的香味情有独钟。
有时我仰望天上的一轮明月,问外公:“月亮为什么这么亮?”“月亮上有人住吗?”外公就给我讲嫦娥奔月的故事。有时我仰着头数天上的星星,可怎么也数不清,外公安慰我说:“等你长大了,就能数清了。”那时,我巴望着自己快点长大好把星星数清。
最快乐无比的是枇杷成熟时,外公拿根竹叉,仰着头找最熟的枇杷,然后用叉夹着小枝一使劲,枇杷就掉下来了。外公不断地夹,枇杷不断地掉,我弯下小腰不断地捡,外公不断地变换方位,我捡得满头大汗。这时,外公家的老母猪仿佛也闻到枇杷的味儿似的,从猪圈里跑出来,跟我抢地上的枇杷吃呢。我们把摘下的枇杷洗干净,放在石桌上,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还有一次,我趁外婆不注意,偷了棵外婆的冬瓜苗种在枇杷树下,我天天去看,天天浇水,巴望着它快点长。可冬瓜苗长着长着,慢慢地变得枯黄了。我急得赶紧告诉外公,外公看后,说:“我们给它挪个地方吧!”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挖起冬瓜苗,把它挪到庭院阳光充足的一边。不久,冬瓜苗茁壮成长,到了秋天,居然结了几个比我还重的大冬瓜呢,我乐不可支,初次品尝到了收获的快乐。
……
外公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我站在枇杷树下,仿佛又闻到了米酒淡淡的香味,看到了外公摘枇杷时的身影,听到了外公给我讲故事。
【篇三:李白上当】
谁说大诗人李白不会上当?他就被自己好友汪伦骗过一次,他虽然上当了,不过可不是个坏事——
那时,他们还不是朋友,汪伦十分仰慕李白,但他送了好几次信,可李白都没有同意,于是他想出了一个“馊主意”,他让仆人送了一封信:“先生好游乎?此地有桃花十里,先生好饮乎?此地有万家酒楼。”李白一看,感到十分奇怪,同时也很高兴,想:“这位汪伦先生究竟是何许人等?我倒想看看,顺便尝尝他的美酒,观观他家的美景,明天就出发!”于是,爱好斗酒、爱赏景的李白决定赴约。
约定的时间到了,李白披上衣服,戴上纱帽,高高兴兴地来到泾县桃花潭,刚下了船,汪伦便来迎接,他们抱成了一团,分开后,汪伦说:“李白兄,走,先到我家去坐坐!”李白却说:“不不不,咱们先去观观桃花!有十里,咱们去观花!”汪伦说。
“到了!”汪伦带着李白走了一里后说。“等等!汪伦兄弟,你确定是这里?”李白说。原来,汪伦带着李白走了一片空地,潭水到处都是。“对啊!”汪伦说,“我没走错啊!”李白明白了,汪伦是故意骗他的,这潭水其实就叫“桃花潭!”“算了,走吧,我们去哪家酒楼喝啊?”李白问,“万家!”汪伦回答说。
李白奇怪地跟着汪伦到了一家酒楼,上面竟写着“万家酒楼”!李白算是明白了,汪伦是专门骗他来的!李白十分生气地质问了汪伦,汪伦说:“实在抱歉李白兄,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李白气消了,跟着他走了进去,里面什么酒都有:红酒、白酒、米酒……
就这样,过了十五天,李白要走了。他上了船,望着汪伦和桃花潭,伤心地叹了口气,又望向远方,突然李白听见岸上传来了优美的歌声,一回头,原来是汪伦给他送行,李白当场写下《赠汪伦》,被后人赞美、传诵。
【篇四:有你相伴的味道】
人生就像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是什么味道。但是,以前的“巧克力”,那段有你相伴的日子,却可以深深记住,永不忘记。
——题记
醇香的米酒,清甜的香气,在我的记忆中和姥姥永远地烙印在一起。哪儿有姥姥的身影,那儿就有米酒的香气。
姥姥做米酒是一把好手。一小袋糯米,三两个酒曲,就是制作的全部材料。小时候我总闲不住,看见姥姥捣米,也嚷嚷着要捣。与其说是捣“米”,不如说是捣“乱”,只捣了几下就洒了一地。但姥姥呢,却娴熟的很:一杵、一提、一碾、一磨……转眼间就把一盆又黄又糙的米捣成了白的发亮的小白胖子。新鲜劲儿过去,我又开始帮姥姥添柴火。可姥姥怎么会放心,我每添一次,她就过来看一下,后来,干脆抱着我坐在火旁。火把姥姥的背影投在墙上,在我的记忆里,那时的姥姥很高大很高大,永远都不会倒下。
“开饭了——”姥姥一声令下。还没到桌旁,饭菜的香气就已挠得人心发痒。我的碗小,姥姥就拿着盛得满满当当的大铁勺子在一旁候着。吃完了,她就立即添上,米酒的香气融在空气里,清爽的味道长久不散,舀一勺,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姥姥的笑将皱纹挤在一起,就如米酒的香气一般,化不开,浓浓地充溢在我的小半个童年。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却觉得“三秋不见,如隔一日”。日日夜夜恍惚而过,再回到熟悉的地方,再见到熟悉的人,一切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姥姥又开始做米酒,我俩已经基本可以一人一半,我却也无心捣米,只看见那比棒杵还要纤细的手臂一下又一下地挥向糯米,砸开一朵又一朵的“米花”,发出的声音却单调而沉闷。
米很快捣完,到了放酒曲的时候了。姥姥的动作依旧娴熟,切翻炒盖有条不紊,却少了几分力度。我又看见姥姥的投在墙上的背影,风吹火苗,忽变得颤颤悠悠,仿佛不贴着墙就会倒下来。
“开饭了——”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传来。舀上一碗米酒,香甜甘冽,清香醇厚,虽与记忆中的味道不尽相同,但我知道,米酒真正的滋味,永不变质,它是姥姥的陪伴与爱,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有她相伴,滋味长。
【篇五:爷爷的酒】
每次周末回去看爷爷,爸爸总要带上几瓶好酒,还特意去看爷爷的储物柜里还有没有酒,我很好奇,爸爸怎么对这个特别上心呢?在我不断地追问下,爸爸才告诉我原委。
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爷爷是乡镇的广播员,每天都要骑一辆破单车到各村屯检查广播线路,晚上还要转播广播节目,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几块,却要养活全家六口人,日子过得很拮据。工作虽然很辛苦,爸爸却没听过爷爷喊一声“累”,爷爷把所有的劳累都宣泄在喝酒上。爷爷很爱喝酒,但是从不喝醉,也不猜码、不赌博,只是小酌,炒一盘黄豆,为劳累的一天放松。爷爷不舍得掏钱去买三毛八一斤的米酒,太贵!只买两毛五一斤的糖酒,味道不好,可是爷爷还是很惬意。
一天傍晚,爷爷的朋友来看望爷爷,爷爷可开心了,买了一斤米酒,还特意炒了一碟花生米。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花生米可是稀罕物。爸爸说,他放学回到家时,隔着门帘就闻到了花生米的香味,一进屋就直勾勾地盯着那盘香喷喷的花生米。但是爸爸知道,爷爷不让碰,他就不能碰,所以只能看着大人吃。爷爷看爸爸垂涎欲滴的样子,就问:“你想吃吗?”爸爸开心地点点头,看了一眼花生米,又摇摇头。爷爷哈哈大笑,抓起几颗花生米,递给了爸爸。当爸爸眼巴巴地准备接过来时,爷爷又神神秘秘地说:“不急不急,要吃花生米,得先喝一口酒!”爸爸迫切地答应了。那是爸爸第一次尝到酒,辣辣的,麻麻的。爷爷的朋友看见了,就说:“老黄,你咋喂这么小的孩子喝酒啊?”爷爷把花生米递给爸爸后说:“我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和爱好就是希望儿女过得好,希望能真正的喝上一次好酒。如果我现在不让他们喝酒,以后他们都不喝酒,谁给我买酒啊!”爸爸说,爷爷的这句话,他记了一辈子。
“现在我长大了,能赚钱了,就要帮爷爷买酒。”爸爸继续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爷爷钱呢?”“你不懂,爷爷最节俭了,给他钱他也舍不得买好酒,会存起来的,所以我们就多用心!”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爸爸已经戒酒了却还要买酒,为什么爸爸每天都要问爷爷酒喝完了没有。有时候,爱就这么简单!
【篇六:我读白居易】
傍晚,窗外,大自然陷入沉沉酣睡,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一丝缝子,偶尔也会飘出的几粒飞雪,若黑夜中的萤火,忽东忽西、捉摸不定。“晚来天欲雪”,我低吟着,“能饮一杯否?”忽然,我有点替白居易担心,刘十九能应邀吗?望着窗外虚无飘渺的飞雪,恍惚间,我似乎飘到了遥远的唐朝,飘到了白居易的世界。
暖酒小火炉,新酿的米酒,青瓷酒杯,都已备好,静静的安置在凭几上。冰凉的手微微靠近火炉,炉火已燃起,炉身雕刻着傲雪梅花,莲蓬一样的炉顶,橘色的火光从微黑的小孔中透了出来,暖暖的,通红的木碳时不时“剥剥”响几声。雪“沙沙”打着窗户,漫天飘洒着细细的粉末,看着院子里那棵褪去绿衣,光秃秃的树木,在孤零零的独守空院。已经寂寞一冬的我,把耳朵转向门口,扑捉着屋外的每一丝声响,“脚步声,敲门声怎么还没传来?刘十九收到请帖了吗?他会冒雪会友吗?”
“乐天兄,”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一个头戴幞头,身穿圆领棉袍衫的,脚踏六合靴的儒雅男子,带着一股凛凛寒气推门而入,黑色长须,片片白雪落满肩头。
“已然鹅毛白雪,十九兄,我应改天送去请帖的,抱歉,抱歉,”我双手抱拳,愧疚,但更多是惊喜。
“乐天兄的好酒片刻不可耽搁,雪中饮酒自是另一番情趣,”刘十九捋着胡须,拍拍浮雪,哈哈大笑。
“十九兄,请榻上座。”
我二人脱靴,盘腿坐在凭几前,火炉上的米酒已经温热,徐徐倒出,麦香缓缓飘入鼻中,色泽清莹如冰清玉石,我轻轻啜饮一小口,在舌头上打两个滚,清香带着温热萦绕整个口腔,润润过喉,暖暖入心。
“好酒,香甜温醇,”刘十九夹起一片切脍,“再配上这片薄如雪花的切脍,酒的清香化解了鱼腥,酒的温醇又去除了鱼的生冷,乐天兄的酿酒技术已经出神入化了。”
“闲居多时,也就酿酿酒,做做诗了,”远离官场的我,如今已经平静了不少。
“乐天兄送来的小诗,正如这米酒,需要细细品味,红泥小火炉,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暖暖炉火,映照着浮起的绿色泡沫,阴冷的雪夜,小饮一场,再适合不过了。”
炉火越烧越旺,橘色的火苗在“噼啪噼啪”的伴奏下欢快的舞动着,饮下的米酒仿佛化成一条温暖的小蛇在身体里游动,同时也唤起我们作诗的雅兴。我们走到书桌旁,扬州纸已经铺好,刘十九缓缓磨着砚台,飘出缕缕墨香,我提笔悬腕准备书写,可笔尖怎么又细又硬呢?我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手中紧握一只钢笔。我茫然地望向窗外,雪越下越大,大片大片的雪花在漫天飞舞着,似蝴蝶、似柳絮、似轻烟,我继续回味着刚才的幻境,长舒一口气,刘十九终究是去了,我抬笔写下了《问刘十九》。
【篇七:赏桂花】
今天,我和奶奶一起去小区的中心花园赏桂花。现在是晚秋时节,桂花还没有凋谢,我们还没步行到中心花园,桂花的香味就已经扑鼻而来。
我们来到了中心花园,只见中心花园的一角,有好几棵桂花树连成了一片。我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桂花树的近旁,我好想把它看清楚。
这时,我发现有几株桂花的颜色有些不同。奶奶好像察觉到了我心中的疑问,连忙问我是不是看到桂花的颜色有些差别而感到疑惑,并向我解释了原因。原来,桂花可以分为金桂、银桂、丹桂等等类别,不同的桂花树,桂花的颜色也就不同。
我找到一棵金黄色的桂花树,在它下面捧起了落下的桂花。我仔细地观察,发现它是四瓣花。桂花可真小啊!比玫瑰花小多了,连长寿花、太阳花都比它大,我不由得惊叹这么小的花居然能散发出这么浓厚的芳香。我忍不住把树下的桂花收集起来,放在了我的口袋里。
据说,桂花可以做“桂花米酒”,我和奶奶准备回家尝试一次。
【篇八:一次舌尖上的行走】
在隆冬时节,听上一句悠扬的粤剧小调,呷上一口暖人心脾的米酒佳酿,令人顿感暖流涌动,全身舒坦。
“酒香不怕巷子深”是对于米酒最好的写照。在冬天,无论温度多低,疾风纵狂,那一打开酒盖就能闻见的酒香在你吮吸甜美的瞬间早就撒开脚丫子四处乱窜了。酒香随风逐流,热情地拥抱于天地之间,把自己尽情的散发在每个角落,那味道是如此的浓郁而醇香。
爷爷最爱喝的便是糯米酒。每到冬天,都会斟上几杯自饮,并烫上几棵挺阔脆爽的小白菜和几粒花生米儿,以此来暖暖身子。酿造之前,洁白饱满的糯米静静地躺在水中,有如一个个壮实的大胖小子温暖的依偎在母亲的怀中。等到蒸熟沥干后,它依旧是那么净白通透,珠圆玉润。待撒入甜酒曲时,如果可以,还加上几瓣精雕细琢的桂花瓣,这会为你的糯米酒增添一些别致的韵味。
等到冬季的午后,揭开深藏已久的酒盖,一股奇香袭人。往里一看,只见米酒白如玉液,桂花瓣早就将它的身躯融入这玉液之中。轻呷一口,顿时口齿生香,香味从鼻孔进入,游走于舌尖上,像丝绸般滑顺的滑入肚中,又轻轻飘飘的从嘴里飘出,环绕于身边。酒液甜润爽口,浓而不沾,稀而不流,当真是舌尖上的盛宴啊!
如此苦尽甘来的糯米酒,从浸泡再到高温,无一不是磨难。但是它在这样难熬的环境中依旧能够保持自身洁净,经过千锤百炼,依旧能够“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并且朝着目标步步迈进。这种在当今世俗中始终保持本心的思想和即使前方坎坷,也不轻言放弃的精神不正是我们所缺少的吗?我们在前进道路上更多的不只是变通和努力,最重要的还是要明白内心所想,坚定的朝着内心所向而奔进。愿我们在追梦的旅途中都似这醇香的米酒一般洁净而又不轻言放弃。
【篇九:父爱的滋味】
天气渐渐凉了起来,我抬着沉重的眼皮,看着车窗上的白雾,那水珠里有这世界的倒影。
引擎熄灭,车稳稳停在早餐店门口。驾驶座上的爸爸走了下去,我知道该下车了,但蜷缩在口袋里的手却迟迟不想拿出来接触外面的冷空气。爸爸在车外看着我,笑盈盈地俯下身子帮我拉开了车门,“到啦!”风扑面而来,我瑟缩着脖子,低头却看见了他花白的头顶,爸爸什么时候在我不经意间悄悄老去……
我走下车来,他转身锁车,又自然地把我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放进了他的大衣口袋里,一切都再自然不过。他用他粗犷而强劲的大手包裹住我的手,把温暖传递给我。他捏捏我的手,低头对我一笑,胜过千言万语,我总有些错觉,那生命的养料就像这热量,自他向我,我的身脊一天天挺拔,我一天天长大,他伟岸的身躯却一天天枯萎,一天天佝偻。想到哪一天,会有人把他叫做“老大爷”,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吃什么?”我们站在价目表前,“随便。”我抽了抽鼻子,倚靠在他身上,他是我最安全的避风港。是啊,我是个任性的小孩,用“随便”打发了深爱着我的人。他带着我坐到一张空着的桌子上,用纸巾帮我擦干净了桌面,转身去买早饭,我静静地坐着,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忙碌地走来走去。他从筷筒里仔细地挑出筷子,然后把筷子拿到大锅前用开水反复地烫,他擦干筷子上的水,最后才递给我……
等他在我对面落座的时候,早饭端上来了,他吃热干面,我吃炸酱面,当我闻到炸酱的香味从后厨房飘出来时,心下便了然,我那“随便”里的不随便,他是懂的。低头看了看炸酱面,里面并没有我讨厌的葱花,我更明白,是他对老板的特意嘱咐。爸爸了解我的一切喜欢和不喜欢。顿时只觉一阵安心从胸膛溢出来。
我拿起他为我消毒后的筷子,慢慢吃起来,他很快吃完,坐在对面注视着我,目光如水,温暖澄澈。他在看我快吃完的时候起身,去打了一碗滚烫的米酒。吃完炸酱面,再喝一碗热热的米酒,我的习惯他都知道。
我吃完放筷,拿起他为我准备好的纸巾,擦擦嘴,他把温热的米酒推给我,“爸,您喝。”“你先!”他看着我,我只能喝了下去。温热的米酒入心间,酸甜软糯醇香,温暖的感觉包围了全身,我怀疑他在里面偷偷放了爱。这些被他偷藏起来的爱,在被我发现以后,没有感激涕零,没有涕泗横流,我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篇十:酒趣二三事】
我爸爱喝酒,尤其是醇香的米酒,他说:“要是能把上好的米酒煮沸,静置冷却,再配上我妈拿手的辣椒炒肉,那就再好不过了。”他对酒的痴迷程度我也不想多说,我倒认为要是天天有好酒,他可愿把生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来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
我们镇上有一卖酒的人家,这里供应着我们这块地域所有人家所需的酒。每逢过节,家家户户都会提着一大瓶子或专门的酒壶来她家沽酒。她家有一口大井,这灵动的井水滋养着这口人家,丈夫是卖钢筋的,妻子则做着卖酒的营生,孩子前几年考上了很不错的大学,去北方念书了。
记忆中父亲每逢节日便叫我去她家沽酒。我手捧着一大可乐瓶子,兴冲冲地跑到她家喝一声“买酒了”并说出酒名,主人便会娴熟地打开密封的酒坛子,用一根细长的橡胶管子从里头把酒抽出,抑或是拿出勺子伸手进去舀。当付钱时,她会估量着瓶子的大小再做定夺,这可不会有偏差,她事先知道市面上各种瓶子的尺寸大小,可装多少酒,这些她都了如指掌。付完钱后,我便猴急地拧紧瓶盖,屁颠屁颠地跑回家,郑重地把它交给父亲,看到父亲脸上洋溢的表情,我似乎光荣地完成了一项使命。吃饭时,我会不由自主地端起父亲的酒碗大喝一口,父亲在一旁笑,也不说啥,继续大人们的聊天。母亲就在一旁斥责:“你也不管管,你是酒鬼,他可成酒仙了呀!”我妈并不反对我爸吃酒,只劝他不要吃醉了。吃醉了可不好,会吐的。暂且不说吐,若发起酒疯来,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母亲说他吃醉了,他硬是不承认,还动起“手脚”来,待他使完全身精力,倒床便呼呼大睡起来,还时不时说疯话。且不说他说疯话之事,就拿他打呼噜来说,那声音真可谓惊天动地,我妈可真睡不着,要我去管管他。我倒觉得这是汉子发酒疯的正常现象,只在一旁嬉笑。想起来自己以后可不能如此酩酊大醉了罢。
虽说我妈多次因酒之事和我爸起过争执,但是她终究是宽容善良的,竟还为自己的丈夫(我爸)做起酒来,这可真是稀罕啊!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妈为何会做酒呢?追问之后才得知是我外婆传给她的手艺,十几年未曾动用,便叫我外婆在一旁指导,手艺就这样得到了传承。我姐也该学学,我也要学,来日方长,必有大用。其实不是太难,但也没想得那么简单。
首先把买好的糯米浸泡一两天,待其吸咆了水分,洗干后,送入蒸锅中,等到熟透时,将其倒入事先准备的大缸中,压平,中央掏出一小洞,在其表面铺层酿酶,密封,死死地密封,并用秸秆围住大缸保持温暖,大功告成。然后只需等待四五天酒便出来了。其中还有很多要注意之处,比如温度的高低,水的质量,酶的多少等都决定了酿酒的成败和酒的质量。把糯米挤压干,出来的便是米酒,亦称水酒,倘若你耐得住性子,多等一段时间,出来的便是老酒,这酒香更浓郁。把糯米的残渣拿去蒸馏精炼,得到的便是精华——白酒,这酒烈得很,用火点便着。汉子们享受着白酒入喉时那撩人的爽辣,我可吃不出其中的滋味来,便只顾喝起香醇甘甜的米酒来。
写到这里,我停住笔,观望着书桌台旁二小锅中,一锅盛放着酒渣,一锅中装满了米酒。便打开第一锅闻香,打开第二锅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