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我们是一家人】
五代同堂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我的一大家子,像树根一样盘缠纠结,织起了一张大网。而在这张大网里,有我,我的父母,我的爷爷奶奶和老太太。
我最喜欢看奶奶帮老太太剪手指甲了。老太太的手指甲是没有尖的,它们总是被磨得很平——奶奶操着一把柄上有点锈的大剪子,像理发师一样,小心翼翼地坐在一张矮脚凳上,郑重地一刀剪下去,老太太的指甲不会被撼动多少,她的指甲盖总给人一种厚重的,用力才能安上去的立体感,很硬,很难修理。可奶奶不怕,用她的话来说:“年青时扛过大铁坨,有的是力气,剪得动!”各亲戚们也看着这对年过半百的母女,不觉羡慕地调侃:“天天盼着你来,就你会帮阿妈剪指甲。”老太太虽然年老,这句话终究听得懂,沟壑丛生的脸上笑得皱纹颤动着。
我也萌生了帮奶奶剪指甲的意愿。我没有多大经验,也没有奶奶的谨小慎微,毫无章法地开了头。奶奶的指甲比我想象中的硬了许多,一剪刀上去,剪子柄都勒得我手筋暴突,虎口微疼,一片指甲才“啪”地一下弹动着,落在地板上。奶奶有些心疼地摸摸我的头,说道:“咱孙女乖,会帮奶奶剪指甲了,剩下的,叫爸爸来剪吧。”我颇为惭愧,让开了。爸爸闻声,半蹲着身子,像捧着宝一样捧起奶奶的手,我这才发现,奶奶的手像男人的手一样,树皮般有些龟裂,指甲中间还有一条凹缝。爸爸剪得很仔细,有人民领袖在思考决策的严肃,他圆润地贴着交界线剪着,削了又削,磨了又磨,认真地修着。我在旁边看着,不禁鼻子一酸,豪情万丈地说:“我决心学好剪指甲,奶奶,你以后的指甲,我全包了!”大家都笑了。爸爸把指甲片包在一张纸巾里,干净利落地丢进了垃圾桶里,开玩笑着:“那奶奶的手指甲就别想好看啦!”
没错,我们是一家人,团结、和谐、温馨的一家人。
【篇二:手】
幼时的手,总是白净的。
小小的手怎样都无法控制那笨拙的指甲剪,于是你——妈妈总是会把我的指甲修理得干干净净。
你总喜欢用你的左手托着我的右手,微微按住中指,然后借着灯光,仔细端详着指尖,似乎是在确定指甲的轮廓,然后从指甲的边缘慢慢切入,再顺着指甲的弧度,剪下去。一开始只是稍稍一用手,指甲剪的两瓣合在了一起,见着我没有叫疼,才用力把指甲剪按下去,然后再看着另外一边,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时不时关切的问我:“童,疼不疼?”我也总是很乖巧地应着:“不疼,不疼,妈妈的技术最好了!”剪完一根手指,母亲总要远远的望着,像是在欣赏自己的艺术品般,时不时会发现丝丝瑕疵。这时,你总是会用自己的指甲抵住我指甲的小角,让角与皮肤稍微分开些,然后顺势一剪刀下去,干脆、利落,但却少有疼感,于是指甲就被整得很是服贴,也有少些比较倔强,不愿被命运所束缚而露出片片棱角。这时,母亲总会拿出她的利器——磨甲片,然后对准棱角开始第二轮强大的攻势,而这时指甲片总是经架不住,然后听天由命,这时的指甲总会被摆弄得圆滑无比。
犹记一次,母亲握我手时,眼尖地发现一道黑线条,母亲立马停下手头的工作,从各个角度看,并时常一摸,看看有无凸起。她先是皱了皱眉,然后担忧地问:“童,你这是什么时候有的?”我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不久之前吧!”你先是把这条黑色的线拍下来,在度娘上搜了搜,又时不时的翻出尘封多年的医学书,认真的研究了起来,有时还要嗔怪我一下:“手指上有了黑线条,也不早说!”那夜我睡得很香,全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而听父亲说,你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时不时嘴中还咕囔着“会是什么呢?”后来,你与我去南通,经诊断才知道是因为免疫力下降引起的。长吁一口气。
幼时的手,总是暖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