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月光依旧】
中国自古便有崇拜天地的情结,山川之美终有变数,唯有苍天永恒不变。
六月——栀子花开的时节。
我独自带着不算简便的行李只身乘车去奶奶家,小时候,是和爷爷奶奶一起住的,也就是三世同堂,家中有老人在感觉总是别样温暖的,他们会在天气转冷时,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你多穿一件;当你和小伙伴玩得不亦乐乎时,在你身后追着喊:跑慢点,别摔咯。为着这个,在几年前我们一家搬出去后,这几年我总会一有时间就回到这里,回味儿时的感动。
晚饭后,天渐渐暗了下来。我一手一个竹椅拿到家门口的空地上,那是乡下人家长久以来的习惯……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不知哪里传来了知了的渣渣声。微风习习拂过耳畔,奶奶偶尔用扇子赶走不时飞来的蚊子,邻里都谈着聊着平日里的琐碎,我抬头,靠着椅背,看月光依旧……
因为好奇所以喜爱,喜爱之余又难掩好奇之色,小时候特别喜欢月亮,不仅是因为它有着嫦娥奔月的唯美故事,更因为那柔和的月光。在那月光下,奶奶给我讲她小时候的故事:她有兄弟姐妹共五人,她是大姐,平日里总是带着弟弟妹妹们到处玩,也是在这样的天气,六月,杨梅成熟的季节,他们便爬上高高的杨梅树上摘杨梅吃,一玩便是一天……
我呆呆的听着,忘了时间,忘了空间,不知身在何处,但见奶奶口中的故事在眼前一个一个的飘过。她的声音极为优美,加上是将她自己的故事,更显得真情流露,一派民间风味。
原来月光依旧,一切都不曾改变!
【篇二:最重要的事】
快三年了,母亲独自一人留在故土,我与父亲居住异乡,一个家就这样分处两地。
父亲努力打拼,在这里买下一套房子,面积对于三个人都是绰绰有余,更别说我们两个人了——父亲显然是为了母亲也能过来做准备哩。
我推开了厚重的房门,开了灯,灯是暖色调的,而家却是冷冰冰的。
一周最期待的就是周末母亲过来,即使只有一天半的时间,家的味道也浓了许多,温度也持续上升。
这便是我的家,一个阴晴圆缺的家。
作为土生土长的陕南人,故乡的风土人情已然烙在了我身上,成为我一生的印记。母亲每次过来,我都会瞅准时机,不放过任何回味儿时味道的机会。她也会尽量满足我,给我带各种各样的吃食,见我兴高采烈地吃着,她的嘴边也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对于我来说,这些吃食早已成为了我一种惯例式的存在,一种回忆的途径。
母亲是一名教师,在她看来,一周最重要的时刻莫过于给儿子讲讲学习方法,讲讲人生哲理。这也是我最欢乐的环节,毕竟,这样的存在比起唠叨轻松了许多。每当母亲讲起来时,我便凑上耳朵仔细听,生怕放过一个字。
日子就这样期盼、相聚、暂别,又期盼、又相聚地过着。来这里前,是我与母亲住在陕南,而父亲身处异乡,也是这样盼望着周末的到来,我无比珍惜每一次团圆的机会。
最重要的事,是团聚,最重要的情,便是温暖,而这些便是家的开始和源头。
如此简单,如此重要。
【篇三:虾饺】
粤式的点心大都有点儿腻,我常常是吃三两个就下不去箸了,但虾饺却总可以吃好几笼。
正宗的虾饺是在小笼屉里放着蒸的。笼屉的大小一般就一二十公分,用浅色竹材做成圆形,里边铺着雪白的笼屉布,上面放三四个虾饺,高高地垒成小塔,笼屉盖儿上面滚着水珠。打开一笼,先是水气扑面,白花花一片,之后是一股香香的、醇醇的味儿,让人忍不住抿下嘴举起筷子。等水汽下去才看得见那虾饺,虾饺不大,蜘蛛肚,弯梳状,面皮透明白莹,里面红色的虾肉透出来,好看的紧。
因为皮儿薄虾大,夹的时候要特别小心,生怕那吹弹得破的白膜漏一丁点儿缝。下嘴时,我总喜欢先咬那鼓囊囊的肚儿。口感先是韧的皮,有谷香,回味儿有点儿咸,之后是饺子里的汁,“噗”地流出,一下子就让人醉在里面了,整颗心都是甜甜的、香香的。
虾仁入口,很是劲道,仿佛咬下去后还能再弹起来一样,咸的,是海浪与阳光的味道。我很难说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可是每只虾饺吃到这里,我总能感到音乐在口中流淌,就好像我品尝的不是虾饺,而是一支渔歌。
如果虾饺的美味仅止于此,未免太单薄了,它们还留了一招没出呢——笋,黄黄的、小小的笋粒,泡着汁儿裹在白色澄皮儿里,一嚼,吱吱儿得发出轻响,弹弹的,脆脆的,甘甜生香,化去了虾的油腻。
晚自习后,饥肠辘辘地往家走,一路上都在用鼻子嗅着,想找点香味儿。一抬头,看见月亮鼓鼓的肚儿,周围的雾像是带着香味飘散着的水汽儿,多想跳上去,把那如虾饺一般的月亮吃了啊!那发光的表面要小心夹,上面的环形小山,是不是也和笋一样脆脆的呢?一路望着那天上的大大的“虾饺”,边馋边想着奇奇怪怪的事。回到家里,早见妈妈从厨房出来,将四五个虾饺摆在餐桌上。我轻轻咬破那白白透明的薄皮儿,听汁儿“噗”地流出来,嚼着脆脆的笋粒儿,特别满足,心想,“我妈妈给我摘月亮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