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追日】
曾经有一个朋友问我,为什么月亮是那么多诗词歌赋的主角。诗人、词人哲人们都把最美好的事物寄托在它身上,而却鲜有人赞誉太阳。这在我心中,成为一个久久的结。
记得还是那一天下午,狂风横行,荡涤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满天铺着厚厚的云、阴森森地压住我整个身心,骤雨就要来了吧,我想着,不敢在外久留,匆忙往家赶,终于到了门口,无意间仰头望天,看吧,这里是暗涩的云,那里还是阴晦的云。我仿佛在毫无目的抬首,但又似乎在潜意识中寻找着什么。因为面对这除了阴霾还是阴霾的天空,隐隐地,我感到一丝莫名的失望和心的颤栗。就在这一刹,我看见一缕阳光,费尽千辛万苦,挣扎着,努力着挤出乌云的重围,金灿灿地与我目光相撞。我凝视着她,不敢转眼,恐怕再一回首就会寻不见了她。她耀着我的眼,同时与那些想要扼杀她的乌云搏斗着,她用她金色的血,使她周围的云也缀上了辉煌。沐浴在她的目光中。我的心融化了,不再因孤独而恐惧,不再因恐惧而颤栗……
生命离不开的是阳光,是空气,是水……
几年前,尚未搬家的时候,我常在楼下看见一位病弱的老人。记忆中,他每年冬天,总是穿着极厚的棉衣棉裤,戴着瓜皮帽和口罩,拿着一个年代久远的收音机,端端正正的坐在小板凳上浸在寒风里晒太阳,但小屋对面的高楼一点一点的长高,也将射向这里的阳光一点一点地削去,遮住那里变得灰暗冷清,老人也一天一天沉沦失落下去。终于,在大楼落成的那天老人走了,不是病死,而是自杀,这是极少人知道的。这些知道的人不理解老人这么极端的做法。
那么有人理解夸父吗?有人能理解那个立志追赶太阳,喝光了共、渭两河水的,到底渴死在追日途中的,手杖化成了“邓林”的夸父吗?其实,从某个角度上看,老人和夸父的本质是相同的,从这个角度上看,他们都应该被颂为追逐生命,追逐希望的英雄。
是的,月亮的美,月亮的韵,月亮的意,总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那么太阳呢?其实,关于太阳,有着太多太多的故事;这些故事,蕴含着太多太多的哲理,而太阳本身呢?就是一个奇迹,不是吗?那么,赞誉太阳吧!
【篇二:另一种生命的诠释】
“昙花一现”这个成语,借昙花花期短暂形容美好的事物存在的时间很短暂,昙花虽为“倾国佳人”,但花期如此之短,叫人怎能欣赏得够呢?真是又可爱又可气。因此,我对这“美人”并无多大的好感。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彻底改变了原来的想法。
阳台上的昙花养了整整一年,日复一日,它无声无息,毫无吐蕾开花的迹象。我们一家人都渐渐对它失去了热情与耐心,把它弃置在一个不见阳光的角落,难得捎带浇点水敷衍它一下,已断了盼它开花的念想。
一个夏天的傍晚,我走上阳台,忽然一团鹅黄色的绒球闪入我的视线。我心头涌上一股惊奇或更是一份惊喜:那不是绒球,而是昙花的一枝花苞。千真万确!
我将昙花移入室内,花苞像一盏夜灯在渐暗的大幕下闪着忽明忽暗的光。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它开始颤栗,花苞无声地裂开一个小缝隙,香气吐洒,不一会儿便芳香四溢。里面的小精灵似乎很想破壳而出看看外面的世界,但又害怕打破了这一片寂静。花苞逐渐蓬松绽开,那紧紧裹挟着的须茎一根根慢慢耸立起来然后向后仰去,金黄色的花蕊沾满细密的小颗粒。
完全绽开时,它更像个白衣舞者,在云中伴着音乐翩翩起舞,抖动素洁的衣裙,轻轻踮起脚尖,为坚守已久的初次登台蓄势。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娴熟,婀娜的舞姿动人心弦。这场演出就这样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完美盛开的昙花就那么静静地悬在枝头,仿佛成了一帧被定格的胶片。
谢幕也不带丝毫瑕疵。再一次的颤栗后,她张开手臂,渐渐向心口合抱,修长的手指梳理着柔顺的长发,又将白纱裙一片片收拢,然后垂下她白皙的脖颈,俯身鞠躬致谢。
从绽开到闭合,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她一年以来的等待只是为了坚守,坚守这用艺术诠释真谛的演出。
久久凝望,回想起自己对她的歧视与冷落,惭愧油然而生,原本带有贬义的“昙花一现”,仿佛给予了我新的启示:刹那即是永恒——昙花生命的另一种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