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相思垢》诗歌】
元夜琴鼓奏,花街灯如昼
欢声笑语印若眉头
十指曾紧扣,揽不住永久
不过一夜雨疏风骤
欲除相思垢,泪浣衣满袖
那把红豆或已腐朽
语罢无人授,只道人自愁
不过此夜云游,何苦挽留
【篇二:风筝与线】
父亲的家乡总是黄沙漫天,尘土飞扬,那气息是我从小就不喜欢的。而母亲的家乡依山傍水,山清水秀,真算得上是北方乡村中的小江南。两地虽然相距不远,却像是隔一程山水。我的童年多半是和祖母、曾祖母和曾祖父在那里度过的。
也许是受着母亲家乡的渲染,虽然生在北方,我的心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江南女子,似乎只有在青山碧水中才能找到真实的自我。
不经意间想起我的童年,那些陈封的记忆便像是初春方才解冻的山泉,和着纯真又欢愉的调子,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
河坝的一边,是高台和翻腾的水花,曾祖母俯身坐在高台上波澜不惊地浣衣,蓦地让人想起“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河坝的另一边,是潺潺的小溪,我和几个孩子挽着裤脚,光着脚丫,一边嬉戏,一边捕捉小鱼小虾。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曾祖母婉约的身影隐在了平淡之中,浣衣是最简单的幸福;阳光折射在水面上,溪水那么晶莹剔透,孩子们如凝脂般稚嫩的小脚丫踩着溪水唱出质朴纯真的欢乐。
院子的石台边,曾祖母放下一直绾着的长发,缓缓地浸在水里,像对待自己的女儿,温柔地浣洗;院子的小屋里,三舅姥姥把面糊均匀的铺陈在鏊子上,迷人的香气扑鼻而来,我呆呆的望着,不知不觉忘却了去拉手中的风箱。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曾祖母瀑布似的银丝胜过白雪;昏黄的灯光下,金黄的煎饼是丰收的乐章,三舅姥姥微笑着对我说:“最美味的食物只给最勤劳的人。”
清晨起来,曾祖父慈爱的喂着满屋的鸟儿:红色胸脯的小红,会学猫叫的画眉,歌声动人的百灵……无一不欢腾起来,好不热闹!早饭过后,曾祖父细心的打理他的花草:杜鹃含苞待放,马蹄莲吐露着芬芳,遍地的野花也随之零星开放……百花飘香,令人心旷神怡。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曾祖父面对他的花鸟,深邃的眼睛中流露出那么浓厚的爱。
如今,当我再回到那个令我魂牵梦萦的地方,再也看不到村口两边水盈盈的稻田和金黄的油菜花。当我再次回到那个小院,曾祖母却一病不起,呆滞的望着我:“你……是谁呀?”我的眼睛瞬间模糊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掉下来。心底里有个声音呐喊着:曾祖母一向最疼我,如何会不认识我了呢?我不相信!可是,大坝的水已经干涸了,烙煎饼的小屋被陈封起来,院里的马蹄莲凋谢了,抽水机上生满了铁锈,小红被猫吃了,画眉被人高价买走……这叫我怎么相信呀!最狠心的莫过于岁月,我刚刚离开温暖的巢穴飞向蓝天,就把童年手里牵着我的线生生切断!
我像个迷了路的孩子,再也找不到心灵的栖居。随着社会的发展,科技的发达,看似光鲜的外表下,有多少人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呀!我们到底遗失了多少弥足珍贵的东西?
然而,那样真实的记忆,是岁月抢不走、抹不掉的。它们的存在,一直在提醒我:我是有根的人。即使飞的再高、再远,也总有一根线牵系着我,呼唤我回到童年的纯真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