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第一场春雨】
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如期而至,我们还在教室上课,雨滴敲打着窗户,我们不约而同朝窗外望去。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如丝如缕般飘落在大地上。好似美丽的绣女抛下一把银针,闪闪发光。雨更大了,房顶上,街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素纱。下课,我们跑到操场,雨滴轻轻地打在脸上,一阵阵寒风扑面而来。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转身跑进教学楼里。
初春的雨里夹杂着小碎冰,似雪一般的莹,似霰一般的寒,但它毕竟不属于冬,属于春。似冰却少了一些冰的冷漠,似雪却再也不会把大地涂抹。它带着冬天末日的音讯,也带着春天的初次问候,渗透着大地,浸润着万物,摧毁着枯朽,鼓舞着新生。
放学,我们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迎着春天独有的暖风,往家走去。
路过公园,春雨后的草坪“草色遥看近却无”,在蓑草里有一些勃发的新绿在悄然地生长着。远远的望去青青的一片,近看却没有一丝绿意,只要用手拔开一片蓑草,你就会发现,小草的根部是绿的。它会在你不知不觉中,完全变成一片绿茵。
雨又开始淅沥淅沥地下起来,打在我脸上,十分惬意,它又奏响了开篇的乐章。
【篇二:一个人和他的命运】
多年后依然能沐在阳光下的他,早已明白跟着他的是什么--那是他漂泊在时光中的命运,是他的生命之舟在红尘中溅洒过的无数浪花的总和。
命运,现在他有更多的时间来想一想这个问题。想来他空茫的视野中,有多少匆匆过客,浮云过目;有多少如烟的往事吹落几度闲愁满地。只有它,只有命运,忠诚地出现在路的前方,等待、守望、微笑、哭泣。那是他作为一个人的宿命,就像一株草、一条虫,所要终生依附的宿命。他不敢妄自揣度别的生命,因为命运界定了他所能理解的极限。他也许不会拥有一只鹰远在天宇之上的高傲与犀利,也永远不会懂得一株小草在枯荣的季节中如何微弱而顽强,但他会作为一个人,在命运的端点之间选择一条独一无二的路,他不问路的归宿,不管它是冗长还是狭促,有命运为伴,他走在任何一条路上都会有一种生有所栖的安然。
是的,他和命运一起走过的路,他总记得有那么一棵树,它就像眼前的这棵杨槐,秋阳渲染着满树金黄的忧郁,而所有的枝叶都呵护着那几簇在金黄中微笑得很纯粹的嫩绿,而那些依旧的嫩绿便是他回忆中永远的净土--他生命中纯美的快乐,命运中的快乐。
当然,没有谁的生命中只有铺满鲜花的温床,一棵到了深秋的树怎么能没有枯叶呢?当他被自己疼爱的往日门生们扣上高帽子,压弯脊梁在大街上任人唾弃,在自己曾经倾尽心血的孩子们面前被污言秽语所批斗,他的心灵也承受过不能排遣的沉重。当妻子因为一个被忽略的病痛被命运夺走,他在她身边,握着她苍老如柴的手,在浑浊的老泪和渐低的呜咽声中,他听到命运轻微的伤感的叹息。不过他一直热爱着一句话:"愿你的生命中有足够多的云翳,来织成一个美丽的黄昏。"无云的天空不会有变化万千的美丽,没有痛苦的人生也不会完整。所以他虽然没有如庄周一样在一生的所爱离开之际击钵而歌,但他把那块撕裂了的伤口藏在了内心深处,平静地吮去咸涩的泪水,用对痛苦的默默奠祭,宽容着恶作剧的命运。
这时,一缕淡淡的蓑草香浸入了他的肺脾,他想到那些蓑草春天的样子,想到曾和春天里的草一样青涩,热血沸腾的年纪。少年的轻狂,意图主宰自己的命运,他有整个血气方刚的季节与命运竞技、争夺、乃至搏斗,直到自己像如今这样心如止水,他的锋利遗失在与命运搏斗的战场里,如今他心平气和的以慈父似的心情抚摸磨砺成平缓的棱角,与命运握手言和。他觉得他和它是相生相惜的,生命中的快乐是与它分享的甘甜,生命中的苦痛是与它共历过的患难,他们其实是一对患难之交,一同走来,也将相互搀扶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