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最美的姿态】
东晋,政权被笼上了一片阴霾,表面上,不论朝廷,百姓,皆是风平浪静。可其中的暗流涌动,又有几人,能独善其身?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陶渊明,便是一个。
合目,一幅和谐的画卷在我眼前缓缓拉开。
在一片广无边际,杂草丛生的山林中,一人,白衣飘飘。清晨之气清新,凉爽,初阳暖如温水,柔如虚棉。晶莹的露珠在绿叶间慵懒滑落。茅屋前,一人悠闲于杂草间,静谧,安详。他的肩上,一锄闪亮,却丝毫没有农民的焦躁。轻驾锄头,仿佛要用一生来伐过着无数秧苗。他扶锄而站,长久的屹立,眉心,是永恒的舒展,仿佛世间并无任何事能扰了他。唇间,嘴角总噙着淡淡的微笑,好似对生活的满足,又有如对自然的享受。他身上,无功名的浮华,无利禄的贪婪;亦无对皇权,称霸诸侯,阴暗政权的野心。有的只是百姓生活浅浅的闲适,隐士生活浓浓的洒脱。这黑暗中的一抹白啊,不正形象地诠释了“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吗?
超脱的白衣啊,这便是最美之姿。
画面定格在他的身前,我缓缓睁开双眼,待我再闭上眼时,回顾到的又是另一番出尘。
一阵阵流水仙音涌入耳畔,只衣袂飘飘,神情坦然,他权贵之人曾多次拜访;他身处暗世,曾多次受到权重的威胁。只是,这一切的一切都终究无法染黑他的一袭白衣,在暗世中寻到一袭井底,隐居,才是他毕生所愿。
青葱秀指滑过花下丝弦,弹出了无奈,弹出了悲伤,可最多的,终还是了悟的遗世。拔弦快,仿佛在用这一点声波,与暗流做着什么誓死的斗争,坚毅,决绝。席地而坐,只留衣超袂飞浮的华丽背影,自由与洒脱,恰融成一片。林深处,恍若谪仙,渺渺仙音,更不似人间。目轻合,灵动的音符如潮水倾泻,可有的,却始终,只是孤傲与无奈。
或许,我还忽略了另一个地方——他的周围,这是一个令人永远心惊的画面。
之间四周暗流突起,已被黑衣人死死围住。呵,污世,毕竟是此番浑浊。为首者奸诈的笑着,周遭,寒光惊异的闪。他不知?怎会,只是不愿理会吧!细观其劲,剑光无情地刺痛了双眼。浩渺仙音,惊羡了大片欧鹭与大雁。山,好似无尽头的魔爪,原本的墨绿,也被深黑无情吞噬桃花树下,男子衣袂,只是周遭的人,着实黑暗。
呵,卑鄙的司马氏啊,你可是被吓呆了?试问,你可见过有人,能在剑临颈上时,如此无畏,淡然?
时光推移,琴音流转,那恶人回过神来,一切,皆是成了血染红莲。那一刻,琴音破弦,滑过长空,惊起雁的哀鸣,鸥的长叹。一曲终,他早已倒下,无牵无挂,曲终人散……
倒下,如飞羽轻飘,花儿,亦无情相随。音,山谷回荡,不畏的绵长。或许,这于他而言,是一种解脱吧……后世多有复奏之,无义无感,哀哉。
最美之姿,亦不复嵇康之姿矣。嵇康之姿,美在浊世青莲。
社会,太多黑暗。竹林七贤之首山涛,亦无力被染。阮籍傲然,却依旧只是浑然度日。唯有陶渊明,寻得山中自觅;唯有嵇康,敢留给司马氏一片傲然。赴死,无惧哉!
【篇二:我心中的刘禅】
《三国演义》和一些影视作品中,刘禅一直都是作为一个昏君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他碌碌无为、平庸无能,这种观念持续了几百年。其实历史上的刘禅并非真的扶不起,这顶帽子也可以被摘去了。
刘备去世后,刘禅登基称帝,在诸葛亮的帮助下,国力日渐强盛。诸葛亮、蒋琬等贤臣相继去世后蜀国国力日衰,后来魏国大举进攻蜀国,刘禅不战而降。他和降臣被迫迁往洛阳,被封安乐公,我们会说刘禅胆小懦弱,但刘禅前后在位共41年,是三国在位时间最长的君主。蜀国投降后,魏军也并未进行杀伐,蜀国百姓依旧安居乐业,所以不战而降,应是刘禅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刘禅不仅不昏庸,还很有智慧。《三国志》中刘备在遗诏中告诉刘禅:“丞相叹卿智量,甚大增修,过於所望,审能如此,吾复何忧!勉之,勉之!”意思是丞相赞叹你的智慧度量不一般,这是我没想到的,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也没有什么担忧的了。你更应该勉励自己从而做得更好。诸葛亮在《与杜微书》中评价刘禅:“朝廷年方十八,天资仁敏,爱德下士”。以陈寿的治史原则,断然不会无端溢美;以诸葛亮的人品学识,也不会轻易阿谀。由此看来,刘禅并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昏庸。
《魏略》中也有记载,魏国大将军曹爽死后,夏侯霸畏于司马氏父子,走投无路之下逃往蜀国,刘禅亲自出城迎接,为了消除两家过往的恩怨,刘禅一脸真诚地说,“卿父遇害于行间耳,非吾先人之手刃也”,一句话便使昔日仇敌成为自己部下,可见刘禅有多么智慧了。
至于我们所熟知的“乐不思蜀”的典故,《汉晋春秋》是这样说的:一天司马昭宴请蜀国降臣,并安排了四面蜀歌。唱蜀地的歌曲,跳蜀地的舞蹈,蜀国群臣看到此情此景,思乡之情难以抵挡,满座重闻皆掩泣。唯独刘禅在那儿神情自若,不悲不忧。司马昭很是好奇,便问安乐公思蜀否?刘禅淡淡地回答道,“此间乐不思蜀也”。司马昭和魏国大臣们都笑起来,说诸葛亮在世,都不一定能辅佐好,更何况是姜维呢?我们后人也会笑他傻,听到故乡的乐曲,竟一点儿也不悲伤,着实是一位昏君。其实刘禅内心不苦吗?但他为何不表现出来呢?但是我们想想,如果他是拉着司马昭的手痛哭流涕说,“我没有一天不想念蜀国”,那结果又会怎样?让我们想想南唐后主李煜,“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最后还不是被一杯毒酒赐死了。或许刘禅看透了司马氏的为人,仔细思量后决定表现出一种“没心没肺”,况且他身后还有整个蜀国百姓,他不得不为他们着想,于是他便重现他父亲当年青梅煮酒时的睿智,一句“乐不思蜀”便避免了生灵涂炭,蜀国得以保全。
时间是公平的见证人,经过岁月的沉淀,乐不思蜀的故事逐渐呈现出真相。
刘禅可谓是真的大智若愚,他头上“昏君”的帽子也可以摘去了。
【篇三:悠悠美景悠悠我心】
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亚弥尔诠释:“每一片风景都是一颗心灵。”是啊,智慧的人乐水,因为水孕万物、上善若水、水滴石穿,水的灵动变通代表了无数的智慧,清水潺潺,卒显知者之志;仁爱的人喜山,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沉稳大山不言,却凝结了仁人志向所取;所以每一片风景都是我们价值取向的体现,生活中的每一个细小的行为都是内在品行的自然流露啊!
把美当作信仰,蒋勋才会写出“美是看不见的竞争力”这样令人深思的话,透过这样细腻的文字,我们也看到了一颗发现美、追求美的心灵。可以说,世外桃源,繁花盛开,蒋勋就是那热爱美、记录美的作家;蜘蛛网封了炉台,灰烬余烟布满窗台,蒋勋看到的却是余烟袅袅之美,这都是因为蒋勋有颗善于发现美的心灵。
世上的人若是见着优致美景,那必然喜笑颜开,但上天给你的若是荒草丛生、污秽遍野之地呢?台湾学者林清玄的每次转变,总会迎来许多不解的目光,有时甚至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攻击,但他仍以一颗柔软的心包容世界,他说:“柔软的心最有力量。”
短短几言的背后是林清玄面对人生骇浪的镇定从容,更是一颗“纵浪大话中,不喜亦不惧”的大爱心。
“哐当……哐当”那一声声雄浑有力的打铁声,你听见了吗?铮铮嵇康面对司马氏黑暗权势不屈从、不迎合,远迈不群的性格致使他走到山穷水尽之地,哪有什么别致的美景,命运更多地只给了他万丈悬崖,以他的名望,只要说一句恳求的话,就能一别身后万丈深渊,迎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致,但他就不,给历史留下一个豪放的背影,不羁地走了。
“每一个偶然注定下一个偶然,每一个决定注定下一个决定,所以人生从来没有偶然。”龙应台的话在此我很想引用一下,嵇康与山涛绝交、与司马氏对抗,每一个决定都体现了他不向权贵低头,只愿在竹林里豪迈饮酒的洒脱,这些行为都是内心的外在体现啊!
相比之下,同为“竹林七贤”的阮籍在面对人生绝境时只有哭泣,“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连王勃也看出了他在山穷水尽之景下缺少勇敢之心。
于细微处见人品,于喜好处见志向,于风景处见心灵,愿诸君不管面向哪种风景都能悠然我心!
【篇四:与嵇康对话】
说真的,与嵇康对话真的是一件非常无奈的事。无论你怎么说,说了多少,他都会像没事人一样操琴,弹奏他的《广陵散》。
还记得初见嵇康时,天上下着毛毛细雨。我问他:“人生到底有多长?”他默不作声地抚琴,仿佛他的世界只有琴和那一曲《广陵散》。殊不知琴声悠扬,人心惘怅,我见他漠不关心的样子,只好默默低头走了。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他就是一根只会弹琴的木头,什么话也不说,把周遭一切都视若无物。他只是沉浸在他的世界里。
而初次听见嵇康说话,却是大半年之后的事了。在这期间,阮籍多次告诉我他有多少言寡语,也多次邀请我同他们一起饮酒赋诗,我都婉言谢绝了。
只因在他日复一日的琴声里,我听到了他的心声。他说他不知道人生到底有多长,他只知道当一个人觉得这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时候,他的人生便已至尽头。他说他唯一留恋的,只有这一曲《广陵散》。
末了,我对他说:“你教我弹琴吧!就弹这曲《广陵散》”。琴声戛然而止,他认真地与我对视。良久,他才吐出一个“好”字。
从那以后,我便与他熟络起来。
我问他为何会同意教我弹琴,他又反问我“为什么想学琴?”
“就是想学喽!”
“那我就是想教喽!”
其实嵇康有时候还是蛮好玩的。但他教起弹琴来,却又是平日的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在他的琴声里,我仿佛也能明白他平日里的少言寡语了。当一个人全身心投入地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四周无论有多少嘈杂,对于他来说都是安静的。周围都安静了。自己当然没什么话好说。
他说那日与我对视,发现我是真心地想学弹琴,于是才教的。我说这世间想学你这曲子的人不在少数,真心想学的也决不只我一个人,却为何你只单单教了我一个人?
他摇了摇头,默不作声,低下头继续抚琴。依旧是那曲《广陵散》,可我却恍惚间听到了《高山流水》。那不是这个朝代的曲子,却被几百年前的嵇康用《广陵散》轻易地带了出来。
从那以后,我们便只如君子般进行着淡如白水的交往。说不清是我疏远了他还是他疏远了我。只是冥冥之中的我们似乎被分在了桥的两头,我不肯过去,他也不肯过来。
直到那天,阮籍喝得酩酊大醉告诉我,嵇康要被斩首了。我才着急忙慌地跑到行刑处,远远地看见他走在队伍前头,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他也看见了我,我正思量着如何救他,他却向狱卒要来了琴。
依旧是那曲《广陵散》,我听见他说,你别来救我了,自己好好地活下去。记得面对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的时候,要用心,就像我对待这曲《广陵散》一样。
他的血洒在那把古琴之上,待到人们皆散去的时候,我替他收好了琴。在他头七的那一天,在他坟前为他弹奏了一曲《广陵散》。琴声悠扬,人心悲凉。
后来听许多人说那时候的“竹林七贤”都是不满司马氏的统治,政治上无所作为,内心烦闷的。但我想说其实并不尽是如此。至少嵇康不是这样的,我用他那曲《广陵散》作担保。
嵇康死了,他死在司马氏地屠刀之下。
嵇康还没死,那曲《广陵散》还在天地山川之间回荡着,这是唯一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后记:《广陵散》未灭,嵇康便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