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守望】
车发动了,一阵“呜嗷”声在耳边响起,似乎在为我的离家哭泣,家人在屋前伫立着,他们都微笑着,但掩饰不了他们内心的不舍与担心。
离家的前几天,奶奶早已掇拾了一包板栗。板栗是去年十月份储存的,每天清晨,奶奶便在树下佝偻着腰捡板栗。去年的板栗并不多,而仅有的几颗也隐匿在落叶底下。年过六旬的奶奶也一天也不落的将它们一颗颗寻觅出来。邻居们开始劝奶奶不要捡了,想吃就敲几颗,奶奶便扯着嗓子答道:“板栗要自己落下来的才好吃。”说完又埋头捡起来,邻居们都摆摆头,想着:“这老太太真是固执。”后来也没说什么了。这样日复一日,树上的板栗落光了,底下的也捡完了。
令人发愁的是该怎样储存,奶奶便思索着,也到处询问方法,于是有的埋在土里、沙里,邻居们见着了,想着:“吃不完了还想存点呐,老太太的法子还真多。也就与奶奶开着玩笑:“大姐呀!冬天我们可要在你家讨板栗吃的哟。”奶奶一笑而过。
要走了,心里好像坠着一块千斤石。上车前,奶奶把土豆片和板栗塞给了我,板栗没有几颗,而且还是几颗长的歪七扭八。想着,也就随手退回给了奶奶;“您自己留着吃吧!学校不让带。”“那我给你放在包里面,这次的板栗长的不好看,你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吃几颗,填填肚子,啊!”说着就塞进了我的包里。奶奶的固执,我是无可奈何的。我钻进车里,奶奶扑上来,敲了敲车窗,“在学校不要太刻苦,尽自己的能力去做,做不好没人怪你,要吃饱,穿暖和了。”“哦。”心里的坠石落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眼里的泪水淌满了脸颊,“我走了。”我抽泣着,奶奶转过身去,分明看得清她在揩拭眼泪,车发动了,奶奶转回身,微笑着,逐渐模糊了。脑海里翻过一篇又一篇奶奶的画面,一丝银发,一痕皱纹,一滴汗水,一抹微笑,如今,她成了一个守望者。
一包板栗里,夹杂这的即是一份守望,注视着这份守望,散发出的气息里是浓浓的期盼与爱。家人们手心里的宝最终是成长了的,暖巢里的雏鸟最终是展开翅膀,独自飞翔了的,而家人们便成了含着不安与希望的守望者。
【篇二:底色】
窗外,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们,一脸烟火风尘扑面穿梭于马路,汽车的尾气沿着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缓缓而飘,最后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看上去五颜六色,光鲜美丽的城市,似乎被笼罩在灰色的结界中,就连路边的绿树都是那么的强颜欢笑。
冷漠地收回视线回到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来回翻舞,一个个机械的字体鱼贯而出。突然,妈妈推门而进,“下午去爷爷家吃饭。”大脑中的字符戛然而止,想起那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那个仙鹤般云游闲散的老人,我身心不禁轻盈起来,睁开眼,呼出一口浊气,我加快了打字速度。
几小时的路程,身边的风景焕然一新,像被重新粉刷过的墙,不同于城市里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让人应接不暇,老家的青山绿树,蓝天白云,只让人心旷神怡。如果说城市是一张浓墨重彩的京剧脸谱,完美的外表让你无可挑剔,老家就是一幅素净淡雅的山水画,可以随心所欲地在哪儿添上一笔自己喜欢的颜色,无拘无束。
当熟悉的青石板那样真实地被踩在脚下,当黄灿灿的桂花飘在了我的面前,当沁雅的墨香钻入了我的鼻尖,我突然感受到那些被强加在自己身上五彩斑斓的标签终于褪去,每个人出生时都是一张白纸,而故乡就是这张纸的底色。
轻移脚步走进院中,青石案上宣纸静躺,书写它的人,硬朗如旧。爷爷把笔交予我,示意我书写,我抓起毛笔,生硬地写了几个扭曲的字,摇了摇头。打字已成为了文字交流的主要工具,硬笔我尚且生疏,又何况这挥毫洒墨的软笔。爷爷轻叹不语,接回毛笔继续书写。看着爷爷眉目间专注的神情,我不禁第一次用心观察那毛笔字。“点似高山之坠石,横如千里之阵云,撇如陆断犀象之角,捺如崩浪奔雷。”不同于卫夫人铁画银钩,鸾飘凤泊的精细笔法。爷爷的字一如颜真卿的书法,力透纸背,阔大宽正。流连于行云流水的书法,我感受收到了一种电脑整齐排列的文字都无法体现的汉字文化,就好像科技铸造的花花世界所不能表现的纯色。
轻抚院内的每一棵树,每一专瓦,每一寸土墙,它们的颜色都是那么朴实,院中的那个人也如此,他们都没被城市这所染房所污及,他们都还守着生活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