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外婆的红桃粿】
“红桃粿嘞,新鲜出炉的红桃粿嘞!”独自走在喧闹的街市上,一声吆喝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循声望去,喜气的红粉色,形如红桃,正是潮汕独特的粿品——红桃粿,记忆的阀门瞬间被打开……
小时候,最爱吃外婆做的红桃粿。逢年过节,外婆总会不辞辛劳地做上好些个红桃粿,祭拜祖先神灵。那时的外婆,就坐在庭院的小凳子上,身前摆着一个大木盆,盆里躺着一块粉红色的面团。潮剧咿咿呀呀地唱着,外婆那双枯瘦的大手,对着面团使劲地揉、翻。覆满面粉的双手,手上一道道的皱褶隐约可见。我在一旁看着手痒,凑到外婆跟前,也想学着外婆揉面,可没揉多久手就酸了,揉不动了。那时外婆就会笑着说:“俺孙女不是干活的命,将来一定清清闲闲享一辈子福喲。”
揉好的面团柔软而富有弹性,透着柔和的红粉色,很是喜气。外婆捏下一小块面团,放在手心搓圆,压扁,捏紧面团的边缘,双手灵活转动,像变魔术一样,饱满的面团就变成薄薄的一片了。把面皮摊在手心,包进馅料,捏紧,放进桃形模具中压实。在手底轻轻一磕,一个精致秀气的红桃粿就轻巧地落在外婆的手心了。一旁的我并不那么安分守己,总会偷偷吃上几口蒸好的馅料,用和好的面团捏只鸭子、小鸡什么的,脸上、手上、衣服上,沾满了红扑扑的面粉,玩得不亦乐乎。外婆也不恼,任由我胡闹。那时阳光总是那么暖,生面粉的味道竟也那么好闻。
蒸上二十分钟左右,红桃粿就熟了。把锅盖一掀,热腾腾的白气夹着红桃粿特有的浓香扑面而来。蒸熟的红桃粿,颜色更是鲜亮,红澄澄的,显得特别诱人。我顾不上烫,张嘴就是一口——好烫!“慢点吃,小心烫着啦!”外婆笑着提醒我。我放在嘴边吹着热气,这回放开来吃了!浓香四溢——柔软细腻的粿皮,包裹着软糯喷香的饭团,香菇的嫩滑,栗子的粉糯,混着猪肉的咸香,冲击着我的味蕾。真香!意犹未尽的我总是一连吃下两三个红桃粿,才肯罢休……
外婆的红桃粿,多么久远,多么令人回味的味道啊!它凝聚着外婆对我的宠爱,承载着我儿时欢乐的过往,蕴含着浓浓的家乡味……
微风轻拂过脸颊,把我从儿时的回忆拉回了现实。如今,外婆去了广州,与我相隔千里之遥。已经很久没能品尝外婆做的红桃粿了,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上外婆做的红桃粿呢?
“红桃粿嘞,新鲜出炉的红桃粿嘞……”恍恍惚惚中,那股独特的味道似乎又萦绕在我身边,将我温柔地包裹……
【篇二:唱起那首熟悉的歌】
初一放纵已逝,初三紧迫未临,整天无所事事的我,被虚拟的蛛网紧紧攥住,厚重的狼烟在我与父母间此起彼伏。苦苦棹起一叶小舟,纵使手持一方罗盘,在茫茫书海也迷失了自我。昔日目标不知是否还要坚持?手机响了,是熟悉的声线,是熟悉的喃喃,是最熟悉的外婆,她所说的正是我熟悉的铃声歌词:“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回来了?”“嗯,我回来了。”记得那是过年前,冬日的稻田只有零零星星燃烧陨落的杆头狼狈昂首,干涸的灌水渠唯留几点绿意顽强挺立。没有了平常的劳动号子,仅仅是缄默的稻草人,恰似那首熟悉的歌所吟:“稻草人吹着风唱着歌睡着。”两顶草帽闯入画面,“看准这种,我们这叫‘白头翁’,我们要叶小的。”外婆带我出来找的是制作“茨壳粿”的“鼠曲草”。花蕾和枝叶都覆盖着白色似雪的絮,淡黄的花朵,若油菜花,绿意盎然。又绽开一种只属于草木的气味……
随着稻田的延伸而去,空气中残存的馥郁稻香与“鼠曲草”的幽幽清香不断交糅,似乎回到外婆的厨房还能嗅到。“咔咔”,镜头一转,刀芒上下闪舞,砧板上筛过的芯叶切碎,叶入锅,“咕嘟”,待水烧开,锅中的绿浪已上下翻腾。“记住啊,第一遍苦水不留,沥干。”过水,捞起,舂烂,撞入绿色天然汁液的是收割碾好的糯稻粉,再次邂逅草木幽香的是糯稻那灵动蔓绕的清香,慢慢形成不粘手的团块。外婆黝黑伤痕累累的双手与这墨绿色形成强烈对比,在一旁慢慢欣赏的我渐渐被心酸占据。拉扯,拍打,翻动,即使格格不入也阻止不了外婆得心应手地玩弄眼前的面团。团块分小,捏成圆饼。两种熟悉的粿印,巧手一敲,模离粿落,垫上蕉叶蒸熟,也可再煎炒。“做好了。”外婆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
趁着我大快朵颐,外婆开始批发她的人生经:“明年要初三了,别再老是玩手机了”,说着夹起一块纯馅茨壳粿放入我碗中,“还有,区别于红桃粿,还在于红桃粿还要加‘缨米’的人工食用色素,所以茨壳粿更加保存了原味,你学习也要这样保持原味初心,为目标努力。”美食治愈心灵,良言净化思想。唇齿间迸开的一股清幽香气,进而直达心田。“为什么人要这么脆弱堕落。”不要一昧寻找虚拟游戏带来的快感,虽然追逐目标学习困苦,但也要保持一份初心,为最初的目标努力。
想放弃时,现在的我总会对自己说:“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不要这么容易就想放弃。”心灵的小船改航在稻香河流上,而我,轻轻唱起那首熟悉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