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极致破碎】
花朵的绽放,是美丽的具现,可人们没有看到,绽放的同时,花心,是破碎的。
美的极致,正是在于内心的破碎曹雪芹,以自己家族兴衰的悲惨历史为构架,写出了爱情悲剧红楼梦,堪称中国古代小说艺术的巅峰境界。可有谁知道,作者在创作前流过的眼泪之苦呢?写作期间,作者家徒四壁,喝粥填腹却不饱,幼子甚至饿死。成书后情况却未有改善,正如作者的自嘲:“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古往今来,成大学问,大事业者,未独泣于深夜而为之,未曾有也。
盖屈原放逐乃作离骚,周文王拘而演周易,孔仲尼厄而做春秋,司马迁受刑而出史记,韩非子膑脚而修兵法,左丘明失目而厥有国语,吕不韦挨难而有吕览,王羲之感悟书写兰亭序,成胜者,必有罪先受。
固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北宋诗神词圣苏大文豪,受小人排挤,放逐远方。当时苏轼心灰意冷,万念俱灰,难道就要这样下去,坠谷不出了吗?不,他升华了。他在游舟江上之时完成了心灵上的蜕变,有感于天地之间,“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于是他“沧海”一声笑: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于是我们就看见了《赤壁二赋》。
也有人是怒极而辞。贝多芬曾为当时带领人民革命的拿破仑作曲,可在得知希尔将军改变主意称帝后,毅然决然地将“拿破仑”改为“死去的英雄”。
梁恒曾经说过:一个人不管有天大的委屈,世界也不会陪同你哭泣而历史只认同你的贡献。
与苏轼同时代的柳勇,文采飞扬,可因为种种原因,屡试不第,命运多变。于是早年的他出入青楼,原本哭泣的心,愈合了。他为市井作词,代代传唱。如果他真的正中科举,也许百姓们就不会记得有这样一位词人。
花朵,是绽放,还是破碎?其实,只有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才有机会体会成功之贵。
那么,绽放是给人们赏的,而破碎,是只有自己才懂得的。
【篇二:沉醉春风】
大风起兮云飞扬,是唢呐喊出的黄土高原;喜马拉雅山下的透明天空,是转经筒唤来的青藏日光;小桥流水人家,我的江南,在淡妆浓抹的宋词中向我莲步轻移。如果可以选择,我愿在那个可怜而寂寞的春风词雨中存在,直到词酣墨尽。江南,是我生命的极限。
永远的乌篷、小巷、楼台,永远的水墨山水,永远的琵琶清唱,在烟波桨声里听秦淮河的水荡。这是夜,是被万家灯火照得通明的月夜。遍身罗绮者在湖心船上悠闲地说笑,玲珑的香扇透着夏的清新舒畅。乌篷白篷中夹着艳艳的游舟,远远的也能听到那些缠绵细腻的歌声。二胡的或低吟或悠长总在河岸那一个偏僻的角落响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又不知这悲切的声音传到哪一艘寂寞的游船,落榜的读书人是否会和着这腔子一声声叹息?水是荡漾的,似一只纤纤素手轻轻拨动着人们的心弦,奏的是高山流水,还是阳春白雪?月醉了,懒洋洋的影子睡在秦淮河上。
许在阳光微醉的午后,在护城河边小小的阁楼中,在柳枝新吐嫩芽的树梢旁,在绿纱糊住的窗棂下,有那样一个江南的女子,穿着嫩黄的束腰裙子,面对着刚写毕的红笺,沉思着那个俊朗明皙的面庞。鸿雁在云鱼在水,这红笺小字,真要“寸心无寄”了。
在西湖的倒影里,有着写过“大江东去,浪淘尽”的苏轼,却更清晰地看到那个“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柳三变。江南的风,都夹着浓浓的墨香,江南的雨更兼着别样情愁。是否望江楼上还有人“肠断白萍洲”,是否还有人梨花带雨地隔江吟唱《后庭花》?江南的雨,伴着青涩如丝般挂在楼头。不是泻,不是滴。江南的雨,总让芍药泪光隐隐,让蔷薇卧倒晓枝。她是柔柔的,迷失的。她随着轻快的燕,落在王谢堂前,落入寻常百姓家。只一阵细雨温存,就似轻纱飘入你体内,笼着你的愁怀,只让你有淡淡的伤感。无声的哭泣在雨点飞扬中被连成线,梳理成一种别样的滋味:望江南/执子手/静看夕阳瘦/孤舟蓑笠网已收/寒鸦点点鹭含首/白头共相守。
编者点评:杨柳岸,小桥流水绕人家。江南,是一声轻叹。四月的新雨,衬着山下之人,思那个如诗如画的梦魇。
柳梢头,一江烟水照晴岚。江南,是一片心思。春夜的弯月,叩着持卷童生,伤那些按图索骥的华年。
兰舟在岸,欲驶何处。觅渡,觅渡,归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