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秋天】
去年秋天,母亲领我去公园赏秋。
彼时适逢金秋十月,略带凉意的风含着秋天独有的凄美染红树梢的绿叶。我们踩着枫叶漫步,极松软舒适的触感为这秋天平添几分宜人舒适。落叶被风一吹,“沙沙”的落下来,被人一踏,又“沙沙”地作响,这似乎是他们最后的气息,又“沙沙”几声,他们沉寂下来,再无生息。
我拾起一片通红似火的枫叶,在夕阳的渲染下,这薄薄一片显得愈发亮起来。
“它死了吗?”我回头问母亲。
母亲轻轻然笑道:“还没有。”
“没有吗?那我把它带回去,养起来,是不是就永远不会死了?”我将那叶子放在手里,干燥而易碎的它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颤抖。
母亲不语,只是望着我。眸子里泛出几束涟漪,那样深邃而不可触及。
我看不懂,也无心再看,自个儿收起那叶子,带回家,放在玻璃杯里。放上一点儿水,静待着它的复苏。
结果却是不如我所愿,三日后,夕阳依旧那样绚烂,照到那片已然破碎不堪、黯然发黑的叶子上,再无返照。
“它死了吗?”我问。
母亲依旧不语,只是微微颔首——这回它真的死了。
我有些郁郁,竟对这一片落叶产生浓浓的愧意。次日,我再同母亲去那条枫叶胜火的小道。夕阳红的耀眼,微风吹地轻柔,秋叶共长天一色。我们再次踏叶而行,只见几位工人正在“葬叶”。夕日的火红大堆大堆地被埋入树根边的土壤,在深褐色土盖上时余辉尽散。
“它们死了吗?”我再问母亲。
那边依旧是一番长久的寂静。蓦然,我见母亲开口,嘴角扯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婉与笑意。
“没有,它们活着,永远。”
我静默,一时不解。须臾,我似是彻悟——不错,落叶不是无情物,化作秋尘更护它!落叶归根,腐在树边,他日一场瑞雪,载其再入枫树间。自然万物,循回反复,总有一天,它会以凤凰涅槃之姿在站在那夕日的树梢,春去秋来,时光不休,它永不埋没!
我再拾一片落叶,却没带回家。母亲代我将它丢入那满是枫叶的葬叶坑里。我期待,来年,它以碧绿的身姿重立于枝头,向我倾诉它一年的愁苦哀怨,喜乐愉悦。
又是一年秋,一片火红落入心间,轻道:万物不休,互滋互养,循回反复。我们都在不断变换,换所作,换所处,却不换心,不换情。
【篇二:我所处的世界】
虽是三月,天,依旧阴得厉害。公园里的梅花凋落得也差不多了,茶花也萎萎缩缩得只红了边——我极力扎根在墙缝里稀少,但却饱含营养的黑土里,慢慢地,抽出一片新叶。
在众多的花里,我只能占有微薄的一席之地——一朵野花,凭风找好居,绽放未知的人生。最多也不过是被文人墨客赞颂坚韧的品性,这个世界,充溢复杂。
公园总是在七点半开始热闹起来的,各色衣着的人除了走大道小径,有时还总爱踩踏草坪,我无法顾及草的感受何如,自己一直在自求多福,借风躲避过哪些杂乱的脚印,然后从人类走过后的空气里吸取养分。
我所管辖的是自己微不足道的生命,险恶的生活稍有不慎就可能让我的灵魂离开。
正当我暗自庆幸躲过一波危险时,一双帆布鞋却在我面前停住,我的花叶不由自主地微微轻颤。
下一秒,一只润滑的手就向我伸来,仿佛是死神手里的镰刀。指尖碰到了我雪白的花瓣,然后那人的食指和大拇指又用力捏住了我脆弱的花茎,连地下根边泥土的松动的声音也从我的耳边炸开。
轻轻一提,向上的牵力竟使我的花杆断裂成了两半!钻心的疼痛油然而生,空气、阳光、水份……仿佛在刹那间都迅速减少,直至消失。
庞大的人类把我朝空中抛去,然后又落入掌心,最后不置可否的眯了眯眼睛,转身,将奄奄一息的我丢进了黑洞洞的铁娄。
无尽的寒意比三月的天还要阴得厉害,让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冰冷、惧意和黑暗。
“一朵花,没什么用。”方才那人离开了,我却长眠于另一个遥远的梦境:
灿烂的阳光,和煦的微风,恰到好处明朗的蓝天下,我又舞起了一片嫩芽。
“一花一世界,”一个世界随之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