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生于斯长于斯的小山村。
此刻已是深冬。
清晨,一声声公鸡的啼鸣唤醒了原本还在睡梦中的我。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微现晨曦的光影。迅速起床,全副武装,来到门外,山风吹到脸上却也只是微凉。
太阳隐藏在远处重叠的山峦,群峰氤氲着朦胧的雾气。远近参差的村落,如今都已经是水泥路通畅相连,小时天不亮就被小学生们赶早上学的脚步声踏醒的那条路,此刻只有一个戴着毡帽的男人骑着三轮车一晃而过,嘟嘟声在耳边回响良久。生我养我的大山像一位宽容慈祥的母亲,看着我们这些儿女长大成人,离开了她,现在又张开温暖的怀抱滋养着留在山里的为数不多的老人们。
我的父母便是这为数不多的老人之一。他们不习惯城市的嘈杂,环绕身边的公鸡母鸡的咕咕声和萦绕耳边的不知名的鸟儿的鸣叫声却能够让他们展露笑颜;他们不愿意以车代步的便捷,在汽车尾气中胃里翻滚叫嚣直想呕吐,只要呼吸几口山里清新的空气,便觉得周身像被过滤一般的无比清爽……他们固守于这片山村,把这片土地经营的无比精细。修剪整齐的茶树在深冬的寒风中有些萧索,但细看,那些芽口间正孕育些新的生命,随时准备勃发;过冬的柴火码的整整齐齐,这是爸爸几十年来不变的好喜欢,儿时熊熊燃烧的火炉,火炉边炖着喷香的糯米稀饭和红薯,因为寒冷,妈妈把棉衣在火炉边烤得热热乎乎再给我们穿上的记忆……用缸腌制的腊肉很快就会挂到屋檐下,风干成永恒不变的美味……
女儿在夜里入睡前说害怕山里的安静,清晨起来却开心地追着太阳撒欢奔跑。正值母亲寿辰,父母都已经七十有余,儿女绕膝的日子越来越少。父母再三叮嘱不要回来,我知道他们很想看到子女,却又害怕我们耽误工作和学习。回到家后带着笑的责备,夜里趁着霜冻前给我挖好的蔬菜,自己割下的蜂蜜,恨不得把一切可以给的都让我们带走……我看着他们欢喜得忙碌,没有拒绝,那样他们会高兴又为我们做了一些什么。天下父母不都是一样毫无保留的这份心吗?
阳光挣脱雾气的包裹,跳出山峦的屏障,已经灿烂无比,耳边不知名的鸟儿在清脆啼啭,我的影子在阳光下拉的老长。
妈妈叫我吃早饭,饭后又要上路。每次回家都是匆匆来去,但家长的山水,那份眷恋永远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