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夜行】
我默然穿行在夜晚的宏村。
一条条青石巷曲折幽深。四周的小楼高筑,视野被窄窄地收拢起来,虽有明月,但不迎着光看是难以窥见其真容的。只见暗影里,墙的斑驳、檐的乌黑此刻都隐于如墨般流淌的夜色中,那飞翘的檐角、错落的砖瓦也渐渐不很分明。平日里被割得七零八落的天,此时显出干净的蓝灰色,寂寥而旷远。明亮处,银白的清辉脉脉含情,吻着夜的冷寂。路上的小水洼,亮盈盈地闪着波光,倘若一脚踩上去,就好似踩碎了品质极佳的水晶,一地的晶莹澄净。墙上、石上的青苔绿泥,油油地发亮,与水的灵动不同,粒粒光点圆润可爱,如同初生的婴儿的脸上淡淡的高光。就连耳边淙淙的流水(村内的月沼需要供水,所以这个村子有着完备的排水系统),也叮叮咚咚地把月光摇进我的耳朵。
穿行于这样的小巷,就像一次寻宝。
向人声嘈嘈处走去,转过一个拐角就可以看见商业街。街两边的光景是截然不同的。一边是遍地开满了各式各样古香古韵的小店,暖橙与乳白的灯影融融,烤串与炒米的香气浓浓,噼啪的炸串声,咯咯的欢笑声,哗哗的吵嚷声,拥在一块。人们三三两两闲逛,目光飞速掠过琳琅满目的商品;一边是那灯光与月光所不能及之处,从房与房的缝隙之间挤出几条羊肠小径,七弯八拐地绕向别处,仍是那样黑,黑得发蓝,黑得纯正,有月光做伴的,黑得明亮,黑得莹澈。流水依然汩汩,一路唱着她的欢歌。
向人声寂寂处走去,就是居民的生活区。门前没有灯,只有纸糊的小红灯笼静默在檐下,微笑地注视着眼前十五岁的小客人。那红绝对是纯正的中国色,是洇染在美人唇上的朱砂红,旖旎而绮丽,温柔又多情。又像平地里卷起的一团烈焰,越烧越旺,越烧越亮,好似要流出灯笼,引燃稠密的夜色。红光映照下,一些人家门前挂着的牌匾清晰可见。记忆最深的是“忠义堂”,烫金的三个大字用隶书字样细细雕琢,匾旁还有当地政府钉上的“最美家庭”和“古迹保护”的铁牌子。老旧的木门半掩,门后庭院深深,几星灯火隐约闪烁,院里树上桃李粉白嫣红,在灯笼面前总归是失了颜色。
记得以前去过很多风景名胜,要不就是现代元素喧宾夺主,弄得古迹不伦不类,游客眼花缭乱,要不就是“原汁原味”,十分不人性化,比不上古代的风流,又落后于时代的潮流。但宏村是第一个震撼我的。这个小镇能把古韵与摩登,人文与自然,旅游与生活,高雅与低俗完美地融合在一个整体里,柔美而不喧闹,沉静内敛但富有活力与生机,有市井小街的生活气息,也有阳春白雪的如歌美景。老猫在门前打盹,橘黄色的肥胖身躯蜷成一个球;老人在屋里看电视,昆曲旦角咿咿呀呀的唱腔自门后飘飘摇摇;背包客拿着银灰色的相机拍老猫,艺术生用画笔记录老人的神情。在这里,时光慢下来,人也慢下来,心仿佛早已不存在了,好像就应该闲坐在月沼前挥霍光阴,把这一生融进宏村的记忆里。
物换星移几度秋,昔日的繁华汇进今日的静好的岁月。宏村还是当年的宏村,往事变成记忆延存。人还是当年的人,无论岁月如何流淌,归来仍是最初的容颜。
【篇二:第一次夜行】
小时候,大人常常对我说,要做个听话的孩子,邻居的大人也常对我说,好好学习,教育世人。但是我还是个小孩子,这些话对我来说或许太深奥。处于叛逆时期的我,无时无刻不在惹他们生气,可是我认为,童心就应该这样。在我的叛逆期,我向往的是阴森的树林,漆黑的街道,这很奇怪。我也曾第一次与伙伴一起夜行,但都没有什么感觉,于是,夜路,成了我的期待。
那一天,烟花在空中绽放,五彩斑斓,人们喊叫着,时刻不洋溢着快乐。原来是过年了,人们走街串巷,我家也是,留下了我孤伶一人,不过这也好,正好完成我的计划,我选择在屋后的大堤上下手,那里长着高大的树木,夏天会飞出蝙蝠。我站在堤下,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气,准备爬上去。
夜晚,这座山峰的确不好爬上去,许多的石板叠在一起,那是别人拆房时堆下来的,我先爬到上去,脚一滑,便坐到了石缝中,我终于穿过了乱石岗,来到半坡上,雪还没有化开,借着火光,我看到了一团团白色,我抓着枯黄的泥草,一步一步往上爬,因为滑,所以经常摔倒,但我毫不气馁。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爬了上去,啊,景色好美啊,天上的烟火绽开的瞬间,白色的雪映衬出五彩的光芒,一阵轻轻的风儿吹过,树叶儿唱出美丽的星月曲,天上找不到星星和月亮,他们都被灿烂的烟火挡住了。我独自一人在大堤上徘徊,因为嘈杂的声响,巨大的亮光,使我感觉不到恐怖。于是,我独自一人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