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带着陈旧的灯光，粗糙的老树、漆黑的屋宇、宁静的夜色……这是我侧头的角度和目光所及的地方。

窗外的景色并不算太美，只是我没来由地喜欢。那是一条在白天看来再寻常不过的路，灰黄带着岁月的印痕，很旧、很窄。两年多了，这条路不知走过多少遭。但每次，总是裹挟在匆忙的人群中向着心中固定好的目的地，不曾停下，看一眼周围的风景。原不知，如此平淡的一条旧路，也可以拨我心弦。

天上没有星星，从我身旁的窗户是看不见月亮的，周遭一片暗沉，惟独这一条路充满着昏黄的灯光，虽不明亮，但却朦胧华美。偶尔几盏车灯闪过，便更加引人入胜。路边斑驳的树影纠缠在一起，交错在干净清冷的地面上，凌乱杂碎。如此景色，使这条路如梦境里的繁华，海市蜃楼般的虚幻。说不出的动人，仿佛《天上的街市》。

我本有些抱怨坐在这个角落的位置。现在，我却暗里庆幸能够捉到靠窗的地方，可以发现并欣赏这样只应天上有的景色。窗边的虫子有些多，倒为画面添了不少生机。每天晚上两小时的晚自习，忽略掉教室里明晃的日光灯，忽略掉身旁琐碎的声音，忽略掉困意袭来的烦挠，我总抽出些闲暇望一望窗外的路，有时索性倚在窗边呆呆地盯一会路灯打到路面上的橘黄灯光，似乎是在等待凌乱的树影被蹂碎。

我不曾知道，散文中描写的淡然不是华美的景色竞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得可以用触觉感受到，又是如此的虚无，好像就在下一秒，伴随着那根斜枝落地，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某天的傍晚，下了一小段雨，到了晚上，路面上有些潮湿，空气中依然充斥着雨雾特有的味道，我想应是树枝上不断流落的水珠散发出的。这一切倒是让我抓到了一丝真实，眼前这幅景，不是天街，也非梦境，而是一样经历凡间风雨的小路。

夜晚的凉风过处，树叶飒飒晃动，时而稍过一两片落叶，敲在路人的肩头，已近寒冬，路旁的老树依旧苍翠。

我定要找个机会，找个下雨的晚上，撑一把大伞，来踩一踩这条路上的雨水，捡一片零落的树叶，记住路灯的灰暗陈旧，也算这三年在这个地方留下的一点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