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双手背后,都有一个悲伤但美好的故事。
那是一双粗糙的手,岁月的刀片在那双手上划下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的伤痕,形成或浅或深的沟壑,指骨与指骨之间长满了淡黄色的老茧,那是母亲的手。
手早已不复当年的柔软细腻,早已看不出早年时那活泼动人的嫩色,自我存在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开始,这双手就日复一日的浸泡在肥皂水中,年复一年的朦胧在充满饭菜香味的油烟中,我的皮肤一天又一天的感受着手的慢慢衰老,我的耳朵一刻不停的听见手的哭泣,但又在一灯如豆的夜晚一次又一次听见陪伴在身边缝补的手唱着宁静又安心的歌谣。
倒春寒的白日,手一次次被冰冷无情的水打湿,鲜红的颜色从坑洼的深渊中蔓延上来,那是手的眼泪,殷红如血的泪水。
烈日当空的仲夏,手总是握着一把破旧的蒲扇,在我汗流浃背的时候给我扇上几扇,我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在炎热的仲夏吹不了空调,开电风扇也偶尔会感冒,手于是不辞辛劳的给我摇扇子,好让我能够更加安然的入睡。
落叶似火的金秋,手也总是闲不下来,手开始为一家人织毛衣围巾,手缠绕在一条又一条错综复杂的毛线中,五颜六色的毛线将手完美的装饰起来,看不出原来斑驳的岁月痕迹,有时候我会顽皮的去捣乱,将已经分清分好的毛线弄乱,缠成一团一团,手也不生气,轻巧的拍拍我的脑袋。当手缩回去重新整理毛线团的那一瞬间,我心里同时感到一阵无法言喻的感觉,那大概是愧疚吧。
傲梅伫立的寒冬,手贴在肚皮上取暖,等到感觉已经温热,才为我将在金秋时编织的毛衣穿上,将围巾戴上,手轻抚过我的热乎乎的脸颊,又匆忙的赶去忙碌年夜饭。
正月初一的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手攥着筷子为我夹了一块大的饺子,我用我年青且温热细腻的一如手以前一般的小手轻轻握住她,手是那么的冰凉粗糙,可我感觉手如此温暖细腻,就像我在孩提时代啼哭时那双轻柔抹去我泪水的手,那么美丽温柔。
那是母亲的手,那是母亲操劳了半辈子的手,粗糙也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