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零钱】
校门前的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黄昏的阳光透过缝隙,星星点点地滴落在柔软的地面上。摇曳的树影,俏丽生姿,张牙舞爪又柔情似水。一阵喧闹后,多姿的树影被涌出的学生们踏的残碎不堪,只留下满地璀璨的阳光。
一俩个磨蹭了一会的小孩子坐在车上慢悠悠的晃荡,在水泄不通的街道上穿梭。小孩子指着摊位似乎是想吃。大人未说什么,带着无奈又温和的笑,将车子停稳,刮了一下小孩的鼻子,接着掀开后背箱。阳光浮过,映出数枚亮亮的硬币,像阳光一样璀璨夺目。
小时候,我也喜欢吃零食,五角的,一元的,零零碎碎,都不是什么昂贵的零食。外公大抵是嫌硬币零零碎碎,装在身上麻烦,就在车后箱里储上数枚零钱,闪闪发亮的,合着每天的暮光,灿烂的说不出来。
每次出校门,总要买吃的。熟练地去后箱拿个一元五角,再转身挤进闹嚷嚷的小摊,向繁忙的小贩叫嚷。圆圆的硬币被掌心的薄汗浸得热乎乎的,挑一袋五角的零食,骄傲地递出一元,接过找回的五角,再兴冲冲地向外公扬起脸庞,并举起硬币,告诉他我又省了五角钱。
幼稚又有趣。阳光在硬币光滑的边缘流转,汇聚成柔和的光束。外公则笑眯眯地接过五角,摸摸我的小脑袋,笑着夸我能干,然后掀开后箱,随意地把五角丢进去。印着荷花的小巧硬币,顺着光影,沿着弧度,撞上另一枚一元,激起一声脆响,随即淹没在干净祥和的暮色里。
后来再也玩不了这个游戏了,毕竟外公已经不在了啊。流转在硬币边缘的阳光,干净又祥和的暮色,硬币碰撞间的声响,都随着外公远去了。再也没有人会在车后箱里储上零钱,那些个沐在暮光中熠熠生辉的硬币已然走远,再也回不来了。
我看着大人递给小孩一枚一元,看着那个小孩挤进小摊,又看着他举着五角来邀功,一如幼稚又有趣的游戏一样。五角被抛进后箱,撞上另一枚一元,响得极其清脆。
随即淹没在干净祥和的暮色里。
【篇二:离别真不容易】
天色阴沉,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爸妈把大小十余个箱子塞进后背箱,沉重地关上箱门。
跟我们告别的人很多,我这才意识到,离别,还是来了。
我仰起头,望着天空细密的雨丝发呆。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才猛地回过神儿来——是我发小。她轻松地打趣:“可不能忘了我这个大奔头!”我被逗乐,顺手拍了拍她因发际线高露出的额头。
三岁,幼儿园报到,她哭闹着离不开妈妈,我主动安慰,午休时俩人蒙在被子里,说着悄悄话,勾着小指头一同入梦;六岁,一同报舞蹈班,我们总是趁课间家长不在时溜到小卖部,用攒了许久的零花钱买花花绿绿的零食,一人一口吃得乐此不疲;八岁,在去北京旅游的绿皮火车上,我们俩人蜷缩在窄窄的卧铺上,依偎着取暖……往事如泛黄的老电影浮现在眼前,不禁感叹:十年,何其容易!
“源源!”姥姥唤我去。我瞥到姥姥泛红的眼圈、被风干的泪痕,忽地鼻尖一酸,只觉得温热的泪在眼中徘徊。
我害怕与姥姥对视。小时候,夜深人静之时,姥姥轻声掖好我的被角;昏黄的灯光下,姥姥精心为我缝衣补袜;寒风凛冽中,姥姥做的酸菜是我记忆中的温暖。她用蜡黄的手攥住我的手,嘴唇微张,刚想说些什么,话就哽在嘴边。她往我口袋里塞了个苹果,想叮嘱千言万语,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常回家……”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就此决堤。
“该出发了。”爸爸失落地说
回首我生活十二年的地方,拐角的自行车棚,是我和伙伴们常玩耍的地方,是我们藏身的安乐窝,热情的保安大爷常与我们说笑;那棵合抱粗的柳树,是我常与姥姥去的地方,每个夏日午后,姥姥都会搬着小木凳在树下乘凉,织着彩虹的毛衣,我枕着她的衣角甜甜入睡;至于后院的陡坡,那永远是滑滑板的起点……这儿记载了十二年快乐生活,这样一别,竟有些不舍。
车开动了,我与他们挥别,泪在风中瑟瑟发抖。
雨打在车窗:啪嗒,啪嗒……
离别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