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故乡几年,心中却总有一缕芳香氤氲,萦绕升腾在心海,流转不散于唇间。
那日,临近傍晚我独自行在静谧的小街上,落日的余晖趴在我的肩膀上,伴随我往东往西。驻足在一家商店门前,一阵香风飘然而至,带着一股糯米团子的气息。我的思绪也跟着这阵香风飘远,在天上荡啊荡啊,直荡到我最爱的地方,直荡到我挚爱的身旁。
老家的屋子后面,就是大片的稻田,水稻们总是散着稻香直挺着身子向上生长。爷爷奶奶总是很细心地照顾他们的一亩薄田,在晨风中除草,于烈日下浇水。爷爷奶奶总是一人扛着锄头,一人拿着镰刀去田里干活。每当那些草被除去,我总是跟在他们的后面把草拾起,扔进箩筐里。有时,手指不小心被尖锐的草叶划破而大叫一声,爷爷就猛地将锄头往地上一扔,奶奶也放下镰刀跑过来看我。那时的时光总有香气氤氲,让人感到幸福快乐。
当那叶上的绿意悄然退去,那稻壳中就不再是乳白的液滴,而是饱满坚实的稻米了。爷爷奶奶也愈加忙碌。那一袋袋稻米成堆。稻香弥漫,爷爷奶奶笑了,我也笑了。因为我知道有好吃的了。一袋袋糯稻被拿出去暴晒,晒完就送到加工厂磨成糯米粉。这时爷爷就会去市场上买下半斤板油,几斤花生回家给我包猪油糯米团子。磨好的糯米粉,在水的帮助下完成了重生,从软弱变成了坚韧。一个个糯米团子挺立着,昂扬着,像一个个大肚将军威风凛凛。再将板油切成小块和花生一起塞入那将军的大肚子里,一个个饱满圆实的猪油团子就包好了。爷爷将团子用粽叶垫好,放进蒸笼里,一个个圆圆的团子,如一个个白色的胖娃娃正襟危坐在粽叶上。接着,盖上湿布,便开始向锅中加水,放进蒸笼后锅盖一盖,便是漫长的等待。听着锅中的水“刺刺”响着,看着锅上升起了白雾,我的心情就像悟空待在蟠桃园时,心痒难耐啊!又被一阵阵油的香气袭击,我更是接连失地。终于,这些将军历练归来,我早已忍不住了,猛地掀开盖头,便看到一个个团子晶莹剔透,包心化成汤汁,在灯下泛着油光,诱人不已。我夹起一个就往嘴里送。“慢点,别烫着。”话音未落板油溅出,烫得我伸着舌头。花生米的香和油香融合在一起,不像茶香那样的淡雅,不像花香那么的浓郁,只是它独有的一种香,不可回头。这香里有爱,有汗,有情,冲入我的心海氤氲不散。
后来搬去了城里,我因学习繁重不常回家,爷爷奶奶也腿脚不便。但每年奶奶总要送几袋糯米粉来。那几袋糯米粉里藏着两个老人对子女无私的关爱……
咬下一口团子,香气不由分说攀上舌尖、口腔直到心底。爷爷奶奶的爱又不自觉涌上心头。爱的芳香萦绕不散,依然如旧。
留香!留香!留一缕芬香永驻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