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他这个人啊】
“生命自有它的图案,我们惟有临摹。”张爱玲如是说。
可是我这个人偏偏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巧的是,他也这样想。就这样,有同种信仰又各有所执的两个人在过去一年里做了一年的同桌。
他这个人啊,做事没正形。
初二上册的物理书中有一节关于凸透镜的知识,物理老师上完课后留下几个放大镜让我们自己摸索。我是个理论知识高,实际动手能力极低的人,自然是不会动手研究光是怎样折射的。他呀,却着了魔似的拿着放大镜爱不释手。
夏日午后的阳光炽热地洒在桌面上,我左手撑着头听英语老师讲得唾沫横飞,右手偶尔写写笔记,昏昏欲睡。忽地,一丝丝焦糊味从身侧飘过来,接着又是一缕淡淡的轻烟。我全身一激灵,猛然侧头去看,眼前的景象令我哑然失笑——他右手持放大镜,左手拿物理书,太阳光聚焦的那个光点已经烧糊了。
轻烟袅袅,前排几个同学偷偷转过头望着我们笑。我有些瘆得慌,又担心火真烧了起来,悄悄扯了扯他衣服,轻轻夺过他的书,顺带把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嘘”的手势,他却在边上偷笑。笑完,还一本正经转过头,跟我极小声地说:“唉,你看我上英语课用物理老师给的放大镜烧物理书,我对得起谁啊?”
我翻翻白眼,小心翼翼地往遥远讲台上英语老师那儿看了看,低声道:“我看你无语!”一会儿,他趁老师背过身板书,又用笔在我眼前晃了晃,幽幽地说:“唉,我看还是挺对得起物理老师的。”
我深吸一口气,盯着他眯成一条线的眼看,全身冒出滚滚“杀气”,当他自觉别过脸去的一瞬,我就笑趴在桌上,无奈又不能出声,只好猛掐大腿。
他这人啊,有时挺可爱。
去年初,我们的课桌凳还是芬芳的木制品,但是当说要换崭新桌椅时,我们还是兴奋不已。当我从礼堂将桌子搬到我们所在的教学楼楼梯口时,虚胖的我再也搬不上楼了。
早已搬完的他在楼梯上斜倚着,冷眼看着我,我一瞪,却说:“亲,看什么看,没见过肌无力啊!”他挑挑眉,眼睛招牌式眯起,说:“肌无力见得不多,这样虚胖又理直气壮的肌无力见得更少!”我气红了脸,半天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魔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念咒一般让自己平复,最后似笑非笑地说:“亲,youcanyouup(你能做你来),好吗?”
只见他二话不说,笑着下楼拎着我的桌子就上了二楼,留我一人在原地瞠目结舌三秒。
随他的脚步上楼,看见我的桌子已安稳靠在他的桌旁,上面躺着一包纸巾。他说:“快擦擦,全是灰。”我又凌乱了三秒,拿着纸巾,冷不防对他说了一句:“你的心到底是咋长的呀?”他瞥我一眼,答非所问:“红的,在左边。”我一愣,随之暗笑。
他这个人啊,有点闹腾,有点没正形,有点小可爱。
因为有他,我突然觉得眼睛盛满了阳光。
【篇二:那时花开】
早春,桃花零星开放,一树娇媚。四季转换,岁月如梭,转眼,我已度过了大半年的初中生涯。童年被抛在了身后,那些天真的回忆,也在身后铺满了一地的缤纷。
还记得小学时的好朋友吗?在我生病不舒服的时候,搀扶我在校园里慢慢前行;在我失意的时候,仿佛不经意地拍拍我的肩,对我说,哥们,咱们去踢足球。友情,像这春天的花儿一般,热烈、蓬勃地生长着。
还记得我们尊敬和喜爱的老师吗?课堂上谆谆教导,操场上一起欢笑。毕业时给我们临别赠言,对于人生,对于学业,一字一字,都是我们前行的指南针。
还记得我们那时的模样吗?青涩的面容、乱糟糟的短发。顽皮的同桌,爱打小报告的女生,如今想来竟然都是那样可爱。你用水笔划破我的本子,我用卡片击败你。你丢沙包很厉害,我跳绳不输于你。一切都是那样明朗纯真,是记忆中挥之不去的财富。
还记得笑坤同学吗?那个重症肌无力患者。他的童年,注定是灰暗和多难的。所幸,他有爱他的父母,有爱他的老师和同学。我们曾相约一起去看他,他已不能行走,坐在轮椅里,行动不便,思维迟缓,甚至,他已经不记得某位同学的名字。但他依旧很厉害,参加象棋比赛,还拿了名次。在他的世界里,虽然少了很多活泼和快乐,但他也和我们一样,有过属于他自己的花开时节。他用他独特而乐观的方式,为人生抒写下厚重的一笔。
时间总是按时将日历一张张撕下,将未来变为现在,将现在变为过去,将过去变为更遥远的历史。那时花开,那时花落,岁月的车轮在不停地向前,我们也在慢慢蜕变,悄然成长。我们曾经的老师,依然在讲台前辛勤耕耘,浇灌出满树的桃李。我和我的好朋友们,也还在学校这个大熔炉里拼搏奋斗。却不知笑坤,是否也能和我们一样,倚窗,静静聆听花开的声音……